第一幕:古瓷泣血
汝河兩岸的官窯在暮色中吞吐著赤色煙柱,將天穹染成潰瘍般的暗紅。
冉閔策馬掠過龜裂的河床,馬蹄鐵濺起的不是水花,而是細碎的骨渣。
自吐蕃歸來後,黃河以南七州突現怪病。
耕牛夜嚎,嬰孩生出鱗爪,田間麥穗結出人齒狀的籽粒。
"主公,這便是第七座暴亂的窯場。"蘇慎指著前方扭曲的窯塔。
本該規整的龍窯此刻如巨蟒盤踞,窯口不斷滲出琥珀色粘液。
三個赤膊窯工,正將一具屍體塞進投料口。
那屍體突然抽搐著抓住窯沿,露出半張布滿瓷釉的臉。
慕容昭的聲音震顫:"是活祭!他們在用生人製瓷..."
話音未落,窯頂轟然炸裂。漫天飛舞的瓷片中,數百具人形窯變瓷破火而出。
它們關節處鑲嵌著碎瓷,眼窩裡躍動著幽藍火苗,喉嚨發出砂輪摩擦般的嘶吼。
"放箭!"董猙的黑狼騎射出火箭,箭矢卻被瓷人皮膚彈開。
謝道韞驅動鐵蜈蚣突擊,機關獸卻被瓷人徒手撕裂。
最駭人的是具女瓷人,她腹部透明,可見腔內蜷縮著具嬰屍。
正是月前,失蹤的鄴城太守幼子!
冉閔陌刀橫掃,斬落的瓷臂竟化作毒蜂群。
混亂中,窯場深處傳來塤聲。瓷人們突然列成祭壇陣型,將俘獲的窯工推入熔爐。
沸騰的瓷漿裡,升起座人形窯神像。
神像右手握的卻不是窯杵,而是半截《營造法式》的青銅殘卷。
"退後!"慕容昭身影突然出現。
她雙手結印,骨簪引動地脈,將熔爐下的暗河改道。
冷水灌入窯膛的刹那,神像轟然崩塌,露出底部深不見底的地宮入口...
第二幕:鈞紅噬魂
地宮甬道兩側堆滿人骨瓷胚,顱骨眼窩裡插著未燃儘的犀角燭。
謝道韞撫摸壁上的鈞窯冰裂紋,指尖突然滲血。
那些紋路竟是用發絲細的金線嵌成,勾勒出幅《千裡江山圖》的殘缺段落。
"這是太宗的筆跡..."她話音顫抖。
當年京城陷落時,父親曾奉命轉移皇室秘藏,卻在黃河渡口遭追兵截殺。
壁畫突然流動起來,冰裂紋化作汴河波濤,將她拖入幻境。
垂死的父親用血在《千裡江山圖》夾層寫下"汝窯龍脈"四字,旋即被追兵鐵蹄踏碎。
慕容昭突然厲喝:"醒神!"金針虛影刺入謝道韞太陽穴。
眾人回神時,發現已置身圓形祭壇。
九尊窯神像環繞青銅巨鼎,鼎中沸騰的竟是人血調製的鈞紅釉!
鼎壁浮雕展現著恐怖場景:童男童女被活取心頭血,混入釉料燒製"雨過天青"。
"難怪近年失蹤的多是孩童..."王泰的連弩對準暗處人影。
窯場主緩緩轉身,露出張被釉漿腐蝕的臉。
"這才是真正的窯變!用純陽血固色,以怨靈養瓷魂..."
他突然掀開袍袖,手臂上嵌滿瓷片,與皮肉長成一體。
地宮劇烈震顫,鼎中血釉化作巨手抓向眾人,謝道韞的鐵蜈蚣噴出赤鱗麥漿抵抗。
冉閔趁機劈開鼎足,鼎身傾覆的刹那,萬千瓷魂尖嘯而出。
慕容昭的身影在魂潮中閃爍,忽然指向穹頂星圖:"那裡!昴宿方位有生路!"
陌刀劈開暗門的瞬間,眾人跌進間密室。
四壁掛滿冰裂紋瓷板,拚合出完整的《瑞鶴圖》。
畫中白鶴突然轉頭,喙尖指向暗格中的青銅匣...
第三幕:柴窯現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