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沉船謎
淮水北岸的蘆葦蕩裡,三百艘糧船傾覆如巨獸骸骨。
冉閔的陌刀挑開濕漉漉的麻袋,粟米早已黴變成青黑色。
混著船板裂縫滲出的鹽粒,在甲板上堆成詭異的丘陵。
“不是天災。”慕容昭的素靴踩過鹽漬,靴底粘起片生鏽的鐵屑。
她彎腰嗅了嗅黴米,突然用金簪刺入船板夾層。
腐木裂開,露出成捆的環首刀!刀柄纏著的布條上,“段氏”鮮卑文猶帶墨香。
對岸忽起騷動,王泰率黑狼騎押來群衣衫襤褸的船工,最老者匍匐在地。
“將軍明鑒!每船本該載粟八百石,可離了廣陵渡,就有蒙麵人逼我們加裝夾層……”
他顫抖著扯開衣襟,胸口烙著“淮漕”二字,“那些鹽鐵…說是要運給河北義軍……”
“河北義軍?”冉閔冷笑。
刀尖挑起船工腰間木牌,背麵赫然刻著東晉琅琊王氏的族徽。
慕容昭突然揮袖,袖中金針連發,將兩名欲逃的船工釘在桅杆上。
“這兩個手上沒繭,是士族私兵假扮的。”
江風驟起,上遊漂來半截焦黑的船帆。
謝道韞展開浸透血水的殘帆,指腹摩挲著帆麵焦痕。
“火油混著硫磺,是建康水師的配給。”她猛地將殘帆擲入江中,“好個借刀殺人!”
“”沉了糧船栽贓主公,再讓鮮卑得鹽鐵壯大,南北士族這是要把漢家江山分食殆儘!”
第二幕:鹽梟盟
泗水渡的暗夜裡,鹽梟們的運屍船正悄然靠岸。
船頭懸掛的招魂幡下,棺槨內填滿雪白的淮鹽。
疤臉鹽梟頭目掀開屍衣,露出底層成捆的鮮卑彎刀。
“段氏拿戰馬換鹽,比建康那群蠹蟲公道多了!”
蘆葦叢中寒光乍現,慕容昭的白衣在月下如鬼魅飄忽,手中金絲纏住鹽梟咽喉。
“去年鄴城鹽價暴漲,易子而食的慘狀,可還入得諸位法眼?”
她指尖輕彈,鹽梟懷中的賬冊落入江水,墨跡暈染出“琅琊王氏”的押印。
對岸火把突明,冉閔率黑狼騎截住接貨的鮮卑馬隊。
卻發現馬背上捆著的非是兵刃,而是哭嚎的漢家孩童!
“段末波要用童子肝煉藥!”鮮卑降卒的供詞讓冉閔目眥欲裂。
他揮刀斬斷韁繩,孩童腕上淤痕竟與漕船夾層鐵鏈紋路一致。
謝道韞連夜剖驗沉船鹽粒,在銅秤上添減砝碼。
“鹽中混了鉛粉,久食令人癲狂…這是要絕我河北民心!”
她突然砸碎藥缽,瓷片割破掌心,“難怪近來流民多暴斃,我竟以為是瘟疫…”
五更時分,淮水各渡口同時燃起狼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