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萬顱塔
空氣中彌漫著,高原特有的凜冽寒氣、濃烈到刺鼻的藏香、油脂燃燒的焦臭。
還有一種更深的、源自無數風乾骨骸的,死亡氣息。
營地依山而建,中央是一座用成千上萬顆人類頭骨,堆砌而成的巨大祭壇“萬顱塔”。
塔尖插著一麵,由人皮鞣製、繪滿詭異血色符文的經幡。
在呼嘯的山風中,獵獵作響,如同萬千亡魂的哀嚎。
夕陽如血,將塔身染成一片,淒厲的暗紅。
投下扭曲拉長的陰影,籠罩著整個營地。
禿發樹機能就盤坐在祭壇底部,一個由整張犛牛皮,鋪就的法座上。
他身形枯瘦佝僂,裹著厚重的、綴滿各種獸骨,和金屬符咒的黑色法袍。
臉上塗滿用朱砂、骨粉和某種礦物混合而成的油彩,勾勒出非人的猙獰紋路。
最駭人的是他的眼睛,沒有眼白,隻是一片,渾濁的深黃色。
仿佛沉澱了,無數亡魂,如同兩顆風乾的琥珀。
此刻,這雙眼睛正死死盯著,祭壇前方空地上。
那是一個被數條浸透黑狗血、刻滿符咒的牛皮繩,死死捆縛在,木架上的身影。
第二幕趙鐵柱
那是“哭將軍”陳喪麾下,最得力的副將,乞活軍悍卒趙鐵柱。
他渾身浴血,左臂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扭曲著,顯然經曆了,慘烈的搏殺後被俘。
儘管深陷絕境,他依舊怒目圓睜,喉嚨裡發出,野獸般的低吼,試圖掙紮脫困。
但那些刻滿符咒的皮繩,如同活物般越收越緊,勒進皮肉,滲出黑血。
“漢家的勇士…骨頭倒是夠硬。”
禿發樹機能的聲音,乾澀沙啞,像是沙礫在朽木上摩擦。
他伸出枯瘦如鳥爪、指甲尖長,烏黑的右手。
從一個由人的天靈蓋,製成的缽盂裡,拈起一條仍在扭動、拇指粗細的詭異怪蟲。
通體覆蓋著,暗紫色甲殼、頭部卻長著一張,酷似縮小的人臉!
這怪蟲的口器不斷開合,發出細微卻令人頭皮發麻的嘶嘶聲,仿佛在無聲地尖笑。
它的腹部半透明,隱約可見裡麵蜷縮著,一條更細小的,白色線蟲。
“此乃‘屍語母皇’。”禿發樹機能將那猙獰的怪蟲,湊到趙鐵柱麵前。
鐵柱因憤怒和恐懼,胸膛在不停地,劇烈起伏。
大巫渾濁的黃眼珠裡,閃爍著狂熱而殘忍的光芒。
“它腹中的‘子線蟲’…會鑽入你的脊柱,啃噬你的痛覺神經…然後…代替它!”
他枯瘦的手指如同鐵鉗,猛地撕開趙鐵柱胸前的破爛戰袍,露出結實的胸膛。
另一隻手則拿起一根,前端帶著細小鑽頭的骨錐。
對準趙鐵柱脊柱,第三節的位置,狠狠刺下!
“呃啊——!”趙鐵柱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淒厲慘嚎。
身體如同離水的魚般,瘋狂彈動!
骨錐旋轉著,鑽開皮肉、筋膜,最終刺入堅硬的,脊椎骨縫隙!
第三幕子線蟲
禿發樹機能麵無表情,手法精準而冷酷。
他將那條,不斷扭動嘶鳴的“屍語母皇”,對準了骨錐鑽出的小孔!
母皇頭部的人臉口器,猛地張開到極限,露出裡麵,密密麻麻的倒刺。
狠狠“咬”在,流血的創口邊緣,同時,它半透明的腹部,一陣劇烈收縮。
那條“子線蟲”如同離弦之箭,順著骨錐鑽出的通道,鑽入了趙鐵柱的脊柱深處!
“嗬…嗬…”趙鐵柱的慘叫,戛然而止,身體瞬間僵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