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連環馬
嗚——嗚嗚——!蒼涼的牛角號聲,穿透薄霧!
鮮卑中軍陣型,如同精密的機器般,迅速變動!
沉重的馬蹄聲,再次響起,卻不再是混亂。
而是彙聚成一股,整齊劃一、如同悶雷滾動的,恐怖聲浪!
數千匹,最雄健的鮮卑戰馬,身披厚重鐵甲,
馬與馬之間,由粗大的、浸透桐油的,鐵鏈相連。
形成一道道,鋼鐵與血肉,組成的移動城牆。
這就是慕容恪,威震天下的,連環馬陣!
馬背上的騎士,皆是百戰精銳,麵甲已經放下。
隻露一雙,冰冷的眼睛,長槊如林,斜指前方!
轟!轟!轟!連環馬陣,開始緩緩加速!鐵蹄踐踏大地,發出震人心魄的轟鳴!
沉重的鐵鏈繃直,發出令人牙酸的“嘎吱”聲!
如同鋼鐵洪流,帶著碾碎一切的威勢。
朝著鄴城西門、特彆是那幾段,灰白色的屍磚城牆,狂衝而去!
目標明確,摧毀一切!包括可能存在的陷阱!
鄴城城頭,守軍剛剛從“陰兵”的恐懼中,喘過氣。
又看到這,更加恐怖的鋼鐵洪流,無不臉色煞白!
冉閔的身影,出現在城樓,玄鐵重甲在晨光下,泛著冷光,屠戮橫刀拄地。
他身邊站著墨離、褚懷璧,以及臉色蒼白,卻眼神銳利的謝道韞。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著那,碾壓而來的連環馬陣,以及陣鋒所指的,屍磚城牆!
“地藏使!”冉閔聲音低沉,進行了,最後的問詢。
“那些磚…當真按墨離先生之計…做了手腳?”
地藏使站在稍後,圓臉上依舊掛著,精明的笑容,隻是眼底深處,也有一絲緊張。
“天王放心!昨夜運來的這批‘貨’,全部都,做了手腳。”
“每一塊磚坯,還在攪拌時,都摻入了匠鬼營歐冶奴,特製的‘隕星磁粉’!”
“此粉乃從,天外隕石中淬煉,磁力遠勝,尋常磁石!”
“且…遇水汽,則活性倍增!”
他指了指城下,尚未散儘的薄霧,和地麵未乾的露水。
第二幕磁破陣
仿佛為了,印證他的話,就在連環馬陣前鋒,距離屍磚城牆,不足百步時。
即將進入到,最恐怖的,衝鋒距離,異變突生!
最前排的,連環馬陣,那些披甲戰馬,仿佛同時受到了,某種無形力量的牽引。
這是來自,城牆方向的巨大拉扯,戰馬發出,驚恐的嘶鳴!
原本整齊劃一的,衝鋒步伐,瞬間混亂,鐵鏈繃緊到極限!
有些戰馬,被磁力吸引,不受控製地,試圖偏離方向,衝向城牆!
有些則被,旁邊偏離的戰馬,通過鐵鏈強行拉扯,踉蹌著撞向同伴!
唏律律——!恐怖的戰馬驚嘶聲,連成一片,如同連鎖反應!
原本無懈可擊的,連環馬陣,此刻前排失控,後排收勢不及!
沉重的鐵甲戰馬,互相猛烈撞擊!
堅固的鐵鏈,在巨大的拉扯,和撞擊力下,發出刺耳的金屬扭曲、斷裂聲!
哢嚓!嘣!鐵鏈崩斷!戰馬哀鳴!
馬背上的騎士,如同下餃子般,被巨大的慣性,狠狠甩飛出去!
有的撞在同伴的馬蹄下,被踏成肉泥!有的被斷裂、飛舞的鐵鏈抽中,骨斷筋折!
有的被失控的戰馬拖曳著,在泥濘的地麵上,翻滾摩擦!
原本氣勢如虹的鋼鐵洪流,瞬間變成了一片人仰馬翻、血肉橫飛的,死亡旋渦!
“不——!!”慕容恪目眥欲裂,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狂吼!
他眼睜睜看著,自己最精銳、最倚仗的連環馬陣。
尚未觸及城牆,便在這詭異的磁力拉扯下,自相踐踏,毀於一旦!
巨大的憤怒和難以置信,幾乎將他淹沒!
他猛地看向鄴城城頭,看向那幾段,灰白色的屍磚城牆!磁粉!爾朱地藏的磚!
城頭上,守軍爆發出,震天的歡呼!
褚懷璧看著城下,鮮卑鐵騎自相踐踏的慘狀。
又看看身邊,沉默的墨離和麵帶微笑的地藏使,心中五味雜陳。
贏了這一陣,卻是借了,那妖婦的毒磚,和更陰險的磁粉之力…
“時機已到!”墨離冰冷的聲音,透過白瓷麵具響起,毫無波瀾。
仿佛城下的修羅場,與他無關,“放‘陰舟’!”
早已在鄴城西門內側,漕河碼頭準備就緒的“陰兵”們。
奮力將岸邊,數百具薄皮白木棺材,推入渾濁的河水中!
這些棺材,並未封蓋,裡麵空空如也,但每一具棺材的,內壁和底板上都有字。
這是無相僧,用特製的刻刀,在上麵密密麻麻的,刻滿了蠅頭小楷!
內容正是爾朱地藏,與雙方交易“陰契”的,詳細賬目副本!
包括冉閔用黃金,買北邙墓穴,慕容恪用戰馬,換黃河水塚。
每一筆交易的時間、數量、經手人、甚至還有部分契約的,關鍵條款節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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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跡深入木紋,難以磨滅!
數百具,刻滿罪惡交易的棺材,如同送葬的船隊。
順著晨風和水流,無聲無息地,漂離鄴城。
向著東南方向,沿著漕河水係,向著東晉的核心建康城,緩緩漂去。
冰冷的河水,拍打著棺木,仿佛在為這場,資本操控的死亡遊戲,奏響葬歌。
第三幕:秦淮棺
暮色溫柔地籠罩著,六朝金粉之地。
秦淮河兩岸,朱樓畫閣鱗次櫛比,簷角掛著,精致的琉璃宮燈。
將河水映照得,流光溢彩,如同鋪開了一條,流動的星河。
絲竹管弦之聲、文人雅士的吟哦唱和、歌姬舞女嬌媚的淺笑。
混合著美酒佳肴的香氣,從一艘艘裝飾華美的畫舫中,飄蕩出來。
在溫潤的夜風中流淌,編織成一幅醉生夢死的,盛世浮華圖卷。
最大最華貴的畫舫“鳳棲梧”上,今夜冠蓋雲集。
東晉權臣庾冰做東,宴請王導、謝安等一眾,頂級門閥家主及清流名士。
庾冰寬袍大袖,意態閒雅,左手缺失的小指,被一枚巨大的翡翠扳指,巧妙遮掩。
他斜倚在,鋪著白虎皮的軟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