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墨刑居
建康宮椒房殿,青石板上刻著,弑君密碼。
宦官曹虔的鼠須,掃過玉硯,朱砂筆在《起居注》絹帛懸停。
“酉時三刻,帝幸張貴人處...”忽有冰紋盞,墜地碎裂,墨汁潑汙“幸”字。
暗黃藥汁,滲進絲縷,竟浮起血絲小字:“醜時饗藥,貴人陰進”。
“好個褚懷璧,墨裡藏蠱!”曹虔刮取墨渣嗅聞,五石散混著,人血鏽味。
他蘸新墨改寫:“帝夜讀《孝經》”。
未料墨跡,忽如活蛇遊走,拚成“與王國寶狎臣戲”。
更詭譎在子夜,司馬曜榻前金磚映月,磚縫滲出墨線,自組圖文。
王國寶以口渡藥,帝喉結滑動,如蛇吞卵。
曹虔急鋪,宣紙拓印,背麵竟顯盧辯筆跡:“此景可刻秦淮否?”
五鼓時分,暴雨衝刷禦道。曹虔見青石板,浮凸如龜背,以刀刮之。
永和九年,封存的王羲之《蘭亭序》摹本,赫然顯現!
隻是馮承素,雙鉤填墨的“暢敘幽情”,被改作“王司馬共天下”。
雨水衝開,夾層白垓土,百塊石板齊現淫畫:司馬曜伏地作馬,王國寶揚鞭馳騁。
“拓下來!”曹虔嘶吼。拓工棉槌敲擊,石板內裡,傳來骨裂聲。
原是中空灌蠟封屍,此刻蠟融屍現,正是三年前,暴斃的諫議大夫周顗!
腐手指向宮門,屍舌頂著玉訣,上刻:“朱雀桁,辰時”。
第二幕:鶴唳天
朱雀桁諫台,卻成聲波剝皮的修羅場。
諫台九丈青石柱,忽生苔蘚,苔紋組成,彈劾庾翼的《十罪疏》。
庾翼令家將,鐵刷洗苔,刷落處石粉飛揚,顯出血淋淋的“肉”字凹槽。
辰時日光斜射,百柱投影,在地麵拚出,巨幅《流民就食圖》。
圖中庾翼高坐,分食王導,遞來的人心。
“妖術!”庾翼抽劍劈柱。火星迸濺時柱內嗡鳴,聲波震碎劍刃。
諫台頂棚“哢噠”翻轉,露出三百架焦尾琴。
啞琴師在江北撥弦,琴箱射出玄鐵針,針尾係蠶絲,直連建康宮拓片!
“諸公聽真!”盧辯的腹語,自琴箱炸響。聲浪裹挾《起居注》拓文,灌入耳膜。
“庚翼夜宿龍床...”,“王謐獻妾求官...”,“謝安熔佛像鑄錢...”
名士們,捂耳翻滾,耳道滲出,腦脊液。
庾翼左眼嵌的鮮卑藍晶,突然爆裂,晶體內顯影出,他販售艨艟給慕容俊的場景。
“毀琴!”謝安擲出,冰紋盞。
盞碎琴弦,蠶絲卻傳導,琉璃碎屑入體,中者皮膚浮現《肉稅簿》條目。
最恐怖是王國寶,琴聲催動,他懷中厭勝符,符上司馬曜生辰八字滲血。
他癲狂撕開朝服,前胸刻滿《禪位詔》!
青石柱應聲射出鐵蒺藜,將其背部釘成血刺蝟。蒺藜柄刻小字:“舌諫者當如是”。
忽有白鶴群掠過,鶴唳與琴音共鳴,羽翎如刀,刮過諫台。
庾翼的冠冕被削落,白發纏著頭皮飛起,露出顱骨刻的“永嘉食人”!
第三幕:詔沉江
秦淮畫舫,卻成為人皮聖旨的,死亡巡遊。
王謐的屍身,漂在河麵,腹漲如鼓。
謝安以竹篙,戳破肚皮,羊皮詔書,裹著血泡湧出。
展開見《罪己詔》開篇:“朕德不配位,甘效漢獻...”
忽有磷火,自字跡燃起,燒出隱藏的金線:“當禪位琅琊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