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地脈鎖
褚懷璧的指尖,輕輕劃過《鄴畿墾殖圖》。
龜裂的羊皮上,江南水係被朱砂筆,勾出猙獰血網。
“建康倚水而存,今斷其源,如扼嬰喉。”
他抬眼望向周稷,後者正將一株荊棘,刺入人骨盆栽。
每截腿骨,代表一口被封的江北井。
“掘子軍報,江南地下河,分三層。”
墨離黑袍,如夜霧漫過沙盤,瓷麵具折射著,地宮磷火。
“上層淺井歸寒門,中層泉眼屬士族,深層陰河通宮禁。”
他枯枝般的手指,戳向沙盤底部的玉雕龍脈,“庾家彆業下,有楚王陵導水密道。”
周稷腰間骨串嘩啦作響,他捧出陶罐,罐內浸泡的家族人皮殘片,已長滿青苔。
“該施‘淚祭之術’了。”他從腐肉中,摳出九顆銅釘,釘身刻滿,詛咒水文。
“釘入水脈節點,三月後,江南井枯。”
子夜,秦淮河底暗流湧動。穴師反關節的鋼爪撕開河泥,掘子軍如地鼠鑽入岩縫。
霍三的義肢,鏟到硬物,竟然是楚王陵的青銅水閘。
“就是這!”他嘶吼著將銅釘,砸進閘門凹槽。釘入瞬間,整條暗河,泛起血紅。
無數怨靈般的盲魚,躍出水麵,在岩壁上撞出“閔”字血痕。
“不夠痛。”周稷的聲音,從地麵傳來。
他站在暴雨中的祭台,將羯人童顱,填入井口。
井底傳來掘子軍的慘叫,銅釘需活人心臟,淬火才生效。
穴師抓起患病老奴,塞進閘縫,人體在液壓下爆裂,血霧噴滿銅釘。
翌日,建康千家水井,泛起鐵鏽味。庾家乳母烹茶時,銅釜突現“鎖龍釘”拓紋。
第二幕:泉眼骨
庾翼的征水令,貼滿朱雀桁:“凡井深超五尺者,月繳粟十石,賜‘忠泉’鐵牌。”
鐵匠鋪連夜趕製的井牌,堆成小山,牌角狼牙鋸齒,專為勾扯,抗稅者血肉。
王謐家古井旁,稅吏將庾翼鐵鉤,浸入水中。
“深六尺七,歲繳百二十石!”鉤柄刻度,滴著水珠。
王謐突然撲向井沿:“這井養我王氏十代,你們不能...”
鐵鉤貫穿他手掌,釘在井欄,血順石縫,滲入井底。
“不願繳?”稅吏獰笑,“那換‘淚稅’!”士兵拖出王家老仆,刀刃抵住眼皮。
“哭滿三升井水,減稅一石!”老者乾嚎半日,稅吏一腳將他踹下井。
水麵咕咚冒泡,浮起一張,泡脹的《稅收則例》。
更狠的在寒門巷陌,士兵持鑿,蹲守井台,見取水者便喝問:“繳糧還是繳淚?”
寡婦李嫂,緊抱水罐:“昨日不是哭過了?”
“昨日淚淡,今日需血淚!”稅吏尖刀,劃破她眼角。
血淚墜井刹那,井壁浮現,熒光字跡,淚儘見閔天。
褚懷璧的流民死士混入人群,當謝府家丁,強抽井水洗馬時,死士擲出藥囊。
井水遇藥沸騰,蒸霧中,凝出謝安虛影,正與慕容俊對飲。
“以江南水,換河北鐵。”圍觀寒門,目眥欲裂。
“妖術!”謝府侍衛,揮刀砍向虛影。
刀鋒過處,霧影散成萬千水滴,每滴水中,竟有微型冉閔揮刀斬胡。
水滴四射,侍衛臉頰,蝕出麻點狀“奴”字。
第三幕:荊棘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