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血契皮
鄴城地宮水牢,腐氣混著鐵腥。
褚懷璧赤腳踏過冰水,腳底老繭,在青石板上蹭出血痕。
他展開三尺見方的,東晉斥候背皮,昨日剛活剝的人皮,還帶著體溫。
青紫血管,在皮下遊移如活蟲,“此券以魂為質。”
指尖蘸著,綠礬液書寫,字跡遇皮脂綻開血花。
“購此券者,享鄴西忠烈田,年息三成。”
衛鑠的玄鐵義乳,哢嗒開啟,倒出磁粉混入血墨:“庾翼必遣,商諜來購。”
她以金簪攪動墨漿,簪尖挑起的黏液,拉成細絲,絲間串著,微型骷髏頭。
“磁粉藏蝕骨菌,菌絲專蛀,江南桑皮紙。”
地藏使的骨算盤,劈啪作響,九具黑棺浮在磁液池中,棺蓋刻滿複利公式。
“七千四百二十一畝為餌,釣江南百萬金。”
他指甲刮過棺內息壤,黑土突然拱起,冒出半顆羯人頭骨。
“菌絲入土三日,可令良田潰膿。”
秦淮河畔,琅琊王氏密宅。王謐將冰鑒推向庾翼:“褚懷璧放餌了。”
鑒內凍著血田券樣本,券麵“忠烈田”三字,在燭火下滲血。
庾翼鐵鉤劃過券背,鉤尖帶起一層,蟬翼般的薄膜。
隱形條款,在膜下蠕動:“逾期未兌,質田歸持券者。”
“妙極!”庾翼鉤尖挑破薄膜,“待券價飆高,我等聯手拋售。”
王謐微笑斟茶,茶湯浮著人油凝珠:“已聯二十四姓,集金八十萬斤。”
無人察覺,茶氣蒸騰處,紙麵血絲,正爬向王謐袖口。
第二幕:鳶焚金
朱雀桁證券市,人聲鼎沸,紅漆木牌高懸:“血田券”早市價已翻五倍。
寒門書生,典當祖宅換券,在銀貨交割的時候。
券麵磁粉,黏走他指縫墨跡,那是昨夜苦抄《孝經》染的墨。
“傾家也要買!”前趙遺臣,顫巍巍捧出玉帶鉤。
掌櫃切開玉鈕,內藏地契已生黴斑:“此田在石勒馬場下,折價三成。”
老人按手印時,券背菌絲,悄悄鑽入指甲。
庾翼立在望樓冷笑,鐵鉤揮下,市旗突變“拋售令”。
二十四姓管家同時砸箱,金錠洪流,衝垮案台。
券價雪崩,寒門跪地哭嚎,手中血田券突現血字:“質田永歸冉魏”。
王謐的馬車,碾過散落債券,車廂內他正點數金磚,忽覺掌心刺癢。
卷袖驚見菌絲,從毛孔鑽出,在皮膚上拚出《質田細則》。
車外傳來慘叫,書生嘔出,帶券灰的黑血。
血泊中浮起,鄴城田畝圖,圖中他家祖墳,標著“忠烈甲字塚”。
更恐怖的是,褚懷璧手下流民死士,他們持券索田,掘開江南士族彆院。
鋤頭撞碎青磚,磚下竟是早被白蟻蛀空的券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