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決與策_漢障不臣土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245章 決與策(2 / 2)

幾人密議良久,隨後各自領了金銀、信物,化妝成各式人等。

悄然離開大營,消失在通往北方的各條水道、陸路之上。

一場圍繞著,鄴城生存線的秘密戰爭,已然打響。

每一次成功的輸送,可能都意味著,幾十名北府死士的隕落。

但也意味著,鄴城能多堅持一天,意味著慕容恪的臉上,多一分焦躁。

謝玄站在轅門上,望著遠處,煙波浩渺的長江,心中默默計算。

他在冒險,將北府軍的精銳和巨額資源,投入一場看不見的賭局。

但他彆無選擇,這是謝安定下的策略,也是目前唯一可能撬動,北方死局的支點。

風起於青萍之末,浪成於微瀾之間。

京口的北府軍營,正成為這亂世風暴中,一個悄然發力的小旋渦。

第三幕:箭難防

建康台城光華殿,今日並非大朝會,但殿內的氣氛,卻格外凝重。

晉帝司馬曜高踞禦座,臉色在冠冕旒珠的陰影下,顯得晦暗不明。

那雙眼睛,因長期服用五石散和情蠱,顯得有些渙散。

偶爾掃過殿下的群臣,帶著一絲不耐和躁鬱。

丞相謝安手持玉笏,立於百官之首,神色平靜如水。

他正在陳述,近期江北防務的安排,語氣沉穩,條理清晰。

強調慕容恪兵鋒正盛,不宜主動挑釁,當以鞏固江防、休養生息為主。

話音剛落,一個陰惻惻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謝相此言,未免太過持重保守,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了吧?”

眾人循聲望去,正是中書令王國寶。

他今日穿著簇新的官袍,臉上帶著慣有的、令人不適的諂媚,與傲慢混合的表情。

“哦?王中書有何高見?”謝安眼皮都未抬,淡淡問道。

王國寶走出班列,對著禦座一揖,隨即轉向謝安,朗聲道。

“陛下,諸位同僚!北府兵精糧足,謝玄更是年少有為,名將之姿。”

“如今冉閔,困守孤城,正是天賜良機!”

“豈能不戰而屈己之兵,坐視慕容鮮卑坐大?”

“此時,正應揮師北上,即便不能直搗鄴城,也可收複淮北失地,揚我國威!”

“如此一味避戰,豈不讓天下人,笑話我江東無人?”

“更恐…寒了江北萬千,盼王師如盼甘霖的遺民之心啊!”

他話語慷慨激昂,極富煽動性,立刻引來了不少附和之聲。

尤其是那些與謝安不和、或是急於立功的官員,紛紛出言表示支持北伐。

司馬曜被這嘈雜的議論,吵得皺了皺眉。

下意識地摸了摸,頭上那頂讓他又痛又依賴的“厭勝冕”。

謝安依舊平靜,待眾人聲音稍歇,才緩緩道。

“王中書憂國憂民,其心可嘉。然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不可不察。”

“慕容恪乃當世名將,麾下十萬鐵騎,皆百戰之師。”

“冉閔之勇,冠絕天下,猶自被困孤城。”

“我北府軍新成未久,水戰或可一搏,北上平原與鮮卑鐵騎爭鋒,勝算幾何?”

“若一戰失利,損兵折將,動搖國本…”

“則江淮防線洞開,建康危矣!此豈為臣子儘忠之道?”

他語氣不急不緩,卻字字千鈞,點明了貿然北伐的巨大風險。

一些較為持重的大臣,紛紛點頭稱是。

王國寶卻冷笑一聲:“謝相未免太過危言聳聽!豈未聞‘置之死地而後生’?”

“當年之戰,敵眾我寡,形勢豈非更險?最終如何?還不是一戰功成!”

“如今我軍形勢遠勝當年,謝相卻畏首畏尾,一味強調困難…莫非…”

他故意拖長了語調,眼中閃過一絲惡毒。

“莫非是舍不得,北府兵這支謝家私軍。”

“恐其受損,動搖謝相,在朝中的地位不成?”

此言一出,滿殿皆驚!這是極其惡毒的指控,直指謝安擁兵自重,心懷叵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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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國寶!你放肆!”尚書仆射王彪之,立刻出聲嗬斥。

謝安的臉色,也沉了下來,但他尚未開口。

禦座上的司馬曜,卻像是被“動搖地位”幾個字刺激到了,猛地坐直身體,尖聲道。

“王愛卿!休得胡言!謝相…謝相是忠臣!”

他這話說得有些色厲內荏,顯然王國寶的話,在他心中種下了一根刺。

張貴人在一旁,輕輕扶住他,柔聲道。

“陛下息怒,王中書也是心係國事,言語急切了些。”

她說著,目光卻瞟向謝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

司馬曜喘了幾口氣,似乎頭又開始痛了,煩躁地揮揮手。

“北伐之事…容後再議!江北防務,就…就依謝相所言辦理!退朝!退朝!”

他像是再也無法忍受,這朝堂的爭論,在宦官的攙扶下,匆匆離去。

一場風波,看似被皇帝強行壓下,但那惡毒的質疑,已然散播開來。

退朝後,百官各自散去,竊竊私語。

王國寶走到謝安身邊,皮笑肉不笑地低聲道。

“謝相,下官言語冒犯,也是為國心急,還望相爺海涵。”

謝安停下腳步,看著他,目光平靜無波,卻讓王國寶感到一絲寒意。

“王中書心係國事,何錯之有。”

“隻是,這江山社稷,非一人一家之事…”

“言辭還是謹慎些好,免得…禍從口出。”

說完,他不再看王國寶,瞬間變得難看的臉色,拂袖而去。

王彪之跟上謝安低聲道:“安石,王國寶此獠,其心可誅!今日之事恐非偶然。”

謝安淡淡道:“跳梁小醜,何足道哉。他今日發難,一是試探,二是攪局。”

“陛下雖未信其言,然疑心已種。我等行事,需更加謹慎。”

“土斷之事,暫緩推進,予其些許權柄利益,使其暫歇。一切,以大局為重。”

王彪之歎服點頭:“安石胸襟,非常人可及。”

謝安望向宮城外,灰蒙蒙的天空,心中並無輕鬆。

朝堂上的暗箭,從來比戰場上的明槍,更難防備。

王國寶今日之言,隻是一個開始。他必須在這內外交困的險局中,走好每一步。

第四幕:荊州鎖

幾乎在謝安於建康朝堂,應對王國寶發難的同時。

一封蓋著丞相印璽的密信,被以六百裡加急的速度,送往上遊的荊州治所江陵。

江陵城,臨江而立,氣勢雄渾。

與建康的綺麗繁華截然不同,更多的是一種軍事重鎮的肅穆與壓抑。

都督府內,荊州刺史、南郡公桓衝,正蹙眉看著案上的密信。

桓衝年約五旬,麵貌清臒,眼神銳利,與其兄桓溫的霸氣外露不同。

他更顯沉穩內斂,但眉宇間同樣凝聚著,身居高位的威勢與深深的思慮。

信是謝安親筆所書,信中並未提及,王猛的密信。

而是以當前北方局勢為由,著重分析了,慕容恪大軍屯於鄴城之下。

對江淮乃至整個南方,構成的巨大威脅。

謝安強調,值此危局,江東與荊州唇齒相依。

理應摒棄前嫌,同心協力,共禦外侮。

他提議,雙方進一步加強長江聯防,情報共享。

特彆是在上遊巴東、巫峽一帶,以及中線江夏、武昌等地。

建立更緊密的,預警和協同機製,以防不測。

信中語氣懇切,處處以,國事為重。

桓衝放下信,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陷入沉思。

他與謝安,分屬不同陣營,甚至可以說有舊怨。

桓氏與謝氏,在朝堂上,明爭暗鬥多年。

當年其兄桓溫欲行之事,謝安、王坦之等,便是主要阻礙力量。

他坐鎮荊州,手握重兵,與下遊的謝氏北府軍,隱隱有對峙之勢。

謝安突然來信要求聯手,是真的大敵當前,不得不如此?還是另有圖謀?

是想借聯防之名,窺探我荊州防務虛實?或是想將我荊州兵綁上他北伐的戰車?

幕僚長史袁宏在一旁見狀,低聲道“明公,謝安石此信,意欲何為?”

“慕容恪雖強,然其誌在河北,短期內應無力南顧。”

“謝安如此急切要求聯防,是否…其江北出了什麼變故?”

“或是想,借此機會,插手我,荊州事務?”

桓衝緩緩搖頭:“謝安石,非無的放矢之人。”

“他如此鄭重其事,北方局勢恐真有劇變,非止於鄴城一隅。”

“其信中雖未明言,然字裡行間,透著一種…罕見的緊迫感。”

他走到巨大的江防圖前,目光掠過,蜿蜒的長江。

“唇亡齒寒,道理是不錯的。若建康有失,我荊州獨木難支。反之亦然。”

“謝安主動提出聯防,姿態已放低,我若斷然拒絕,恐授人以柄。”

“那明公之意是…”

“可應其請。”桓衝做出決斷,“但須約法三章…”

“一,僅限於長江水道的預警與協防,兩岸陸上防務,仍各自主之,互不乾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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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情報共享,需對等,我方提供多少,對方亦需提供,同等價值之情報。”

“三,一切協同行動,需經雙方,共同商議認可,不得單方麵行動。”

他這是既接受了合作,又劃下了明確的紅線,保持荊州的獨立性。

“另外,”桓衝眼中,閃過一絲精光,“立刻加派細作…”

“深入淮北,特彆是鄴城周邊和…關中方向。”

“我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讓謝安石如此不安。”

“還有,嚴密監視北府軍的動向,尤其是其水師調調動。”

他本能地感覺到,謝安的行動背後,隱藏著更深的信息。

他必須知道這信息是什麼,才能在這場亂局中,為桓氏謀取最有利的位置。

“諾!”袁宏領命而去。

桓衝獨自一人,再次看向,那幅江防圖。

長江天塹,分割南北,也連係著江東與荊州,這兩個最具實力的集團。

謝安的聯手提議,如同一顆石子,投入深潭。

必將在這複雜的棋局中,激起新的漣漪。

荊州,這片自古以來,便是兵家必爭之地的雄藩重鎮。

在這場,即將到來的天下巨變中,又將扮演怎樣的角色?

桓衝的目光,變得愈發深邃,他既不會完全相信謝安,也不會盲目自大。

他要做的,是在這迷霧重重的局勢中,看清每一步,下好屬於自己的棋。

江陵城外,長江浩蕩東流,水汽氤氳。

如同籠罩在,荊州前途之上的重重迷霧,難以看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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