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寨中的船隻被精心挑選,那艘最大的樓船,作為冉閔的指揮座艦。
二十餘艘艨艟和數十艘走舸,作為運輸和作戰之用。
慕容昭帶著所剩無幾的藥材,日夜不停地救治傷員,希望能多挽救一些戰鬥力。
衛錙銖則冷酷地,進行著物資分配,確保每一份資源,都用在刀刃上。
甚至秘密處決了,一些重傷難行、可能泄露軍機的士卒。
與此同時,冉閔派出了小股部隊,向西北方向、西南方向進行佯動。
做出試圖突圍或騷擾的姿態,進一步迷惑對手。
這一連串的動作,果然起到了效果。
北府兵前鋒彙報,江夏守軍戒備森嚴,似有死守之意。
謝玄雖然年輕,但用兵謹慎,見狀便下令穩紮穩打,步步為營。
準備打造,攻城器械,進行長期圍困。
而桓衝的水師,主要注意力,也放在防範魏軍西竄,或向北渡江上。
對下遊的監視,相對鬆懈。
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冉閔的目標,不是突圍求生,而是直撲他們的心臟建康!
又是一個月黑風高之夜,江麵起了一層薄霧。
江夏水寨悄然打開,以樓船為首,魏軍船隊如同幽靈般滑入長江主流。
張起風帆,槳櫓並用,無聲無息地,順流而下,直撲東南!
金蟬再次脫殼,而這次,它振翅飛向的,是足以焚毀一切的烈焰中心。
第三幕:穩紮營
北府兵大營,燈火通明,謝玄一身戎裝,巡營剛畢。
望著遠處江夏城頭,隱約的火光,他年輕的心中,充滿了建功立業的渴望。
但也有一絲,難以言喻的忐忑,冉閔的凶名,畢竟不是虛傳。
“將軍,各營均已就位,攻城器械,明日即可開始組裝。”
“是否今夜派死士,嘗試夜襲,擾敵心神?”部將劉牢之建議道。
謝玄沉吟片刻,搖了搖頭:“冉閔慣於夜戰偷襲,豈會不防?
“我軍新至,當以穩為主,傳令各營,加強警戒,防止敵軍狗急跳牆。”
“待器械完備,糧道暢通,再以泰山壓頂之勢,一舉破城!”
他的決策穩健,符合兵家正道,也體現了對冉閔的重視。
他要在絕對優勢下,打一場漂亮的殲滅戰,向建康、向天下證明,北府兵的價值。
然而,這份穩健,卻也恰好落入了,冉閔的算計之中。
給了那支孤軍,順流東下的,寶貴時間。
三江口,桓衝的主艦上,老將憑欄遠眺,江風帶著濕氣,吹動他的須發。
他接到謝玄穩紮穩打的通報,並未感到意外,反而有一絲讚賞。
年輕人懂得不驕不躁,是好事,但他的眉頭,依舊緊鎖。
斥候報告,江夏方麵,夜間似乎有些,異常動靜,但薄霧彌漫,看不真切。
一種久經沙場,形成的直覺,讓他心中隱隱不安。
“傳令各船,加強下遊方向的巡弋!尤其是夜間,多派快艇,擴大警戒範圍!”
桓衝下達了命令,然而長江浩瀚,夜霧深重。
幾艘快艇,又如何能完全封鎖住,一條奔流不息的大江?
他的不安,更像是一種,遲到的預感。
謝玄的穩紮穩打,桓衝的未能儘察。
共同為冉閔那場,瘋狂的東征,撕開了一道,細微卻致命的縫隙。
命運的齒輪,在荊襄的夜色與江霧中,悄然轉向。
第四幕:驚濤起
魏軍的船隊,如同暗夜中,潛行的巨獸,借助東南風和水流的力量,速度極快。
長江在夜色中,奔騰咆哮,掩蓋了船槳劃水的聲音。
士兵們蜷縮在船艙裡,緊緊握住,手中的兵器。
臉上混雜著恐懼、疲憊,以及一種豁出一切的狂熱。
他們知道,這是一條有去無回的路,但跟隨那個男人,他們願意賭上性命。
冉閔站立在樓船艦首,玄甲在微弱的天光下,泛著冷硬的光澤。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江風猛烈,吹動他散亂的發絲,卻吹不散他眼中,那團燃燒的火焰。
慕容昭靜靜站在他身後,為他披上一件,禦寒的披風。
“怕嗎?”冉閔忽然開口,聲音淹沒在風浪聲中,但慕容昭聽到了。
她輕輕搖頭:“陛下在何處,阿檀便在何處。”
亂世浮萍,能追隨這樣的身影,或許也是一種歸宿。
冉閔沒有再說話,隻是目光更加銳利地,望向前方無儘的黑暗。
他在計算著時間,計算著路程,計算著建康守軍,可能反應的速度。
這是一場與時間的賽跑,一場豪賭,賭注是國運。
是身後這七千子弟的性命,也是他冉閔不甘湮滅的雄心!
船隊過處,沿岸的東晉哨卡和零星村鎮,大多還在沉睡中。
偶爾有巡江的小船,發現這支龐大的不明船隊。
還未來得及發出警報,便被董猙率領的、乘坐快艇的黑狼騎迅速追上。
火箭齊發,瞬間焚毀,不留活口。消息,被儘可能地延遲。
但如此大規模的船隊東下,不可能完全瞞天過海。
當黎明來臨,天色漸亮,一些僥幸逃過的消息。
海是開始沿著長江兩岸,如同漣漪般擴散開來。
而此刻的建康城,在經曆了,最初的恐慌後。
因謝玄大軍,壓境江夏的消息,又稍稍恢複了,一絲虛假的安寧。
王國寶等人,依舊在爭權奪利,司馬曜依舊沉溺於藥石。
秦淮河的歌樂聲,在短暫的停歇後,又隱隱響起。
他們並不知道,一場真正的,滅頂之災。
正以驚人的速度,順著那條,他們賴以生存的長江。
向著這座,繁華而脆弱的都城,猛撲過來!
賭局已經開始,骰子已然擲下,冉閔押上了,他的一切,
而東晉的命運,乃至整個天下的格局……
都將隨著這支,順流而下的孤軍,駛向未知的,驚濤駭浪之中。
本章完)
喜歡漢障不臣土請大家收藏:()漢障不臣土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