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鮮血澆築的高階煉金術式,將小莫莉的聖痕武器重鑄成了足夠柔韌的鎖鏈後,阿卡斯特一邊將自己的闊劍當作配重捆綁在鎖鏈之上,一邊留意著天空中的紅龍的變化。
當他察覺到了那更加扭曲、更加不可直視的紅龍時,幾乎是下意識的繃緊了肌肉。
尤其是,當那團血肉之中緩緩的浮現出宛如眼睛一般的紋路時,他在不經意間與其中一個進行了「對視」。
「啪嗒——」
剛剛纏繞好鎖鏈的闊劍掉落到了地上,幾滴猩紅色的液體隨後滴落,在劍身上濺開來。
阿卡斯特的左眼充血,血絲顯現,甚至有幾條已經破裂,眼下出血染紅了眼白。
無法抑製的鮮血從眼眶中湧出,順著他的左半邊臉頰滑下。
注意到了他的異狀,牢記著「不能看」的提醒的小莫莉,焦急的推了推他。
壯碩的角族青年紋絲不動,隻是注視著那紅龍身上的「眼睛」。
她後退了幾步,咬了咬牙,用儘力氣、撞向了阿卡斯特。
「撲通!」
「哎喲!」
嬌小的身軀中爆發出了與外表不符的巨力,將角族青年撞的趔趄了一步,跌坐到了地上。
他揉了揉被碎石磕疼了的腰,又眨了眨視野發黑的左眼。
壞了,這隻眼睛壞了。
歎了口氣,阿卡斯特沒有太糾結這件事情,迎著小莫莉擔憂的注視,他笑著擺了擺手,然後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喂——少年!接好了!」
撿起了地上的闊劍,阿卡斯特甩動著,一邊向著海麵上漂浮著的三人大聲喊著。
當對方也招了招手、給出回應後,阿卡斯特猛的將手中的闊劍投擲了出去。
角族特有的強健肌肉發出了遠超常理的怪力,數十斤重的特製闊劍被遠遠的甩飛了出去。
角度很合適,力度剛剛好,這把闊劍準確的落入了少年的附近。
等到少年抓住了鎖鏈後,嘗試發動手臂上的紋章將那把過重的闊劍回收,以避免抓著鎖鏈的少年、幼女和修女沉入水中的阿卡斯特,猛的發覺,闊劍拒絕了自己的呼喚。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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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把劍,我就先征用了。」
失去了落腳點、從天空中墜落的角族劍聖,正好落在了那把逐漸沉入水中的闊劍之上。
嗅到了「劍」的味道,已經失去了所有珍藏的阿妮菈以難以察覺的速度將它從鎖鏈之上解了下來。
真是太巧了!
剛剛還在苦惱怎麼抵擋這個怪物接下來的攻擊,就有人送來了武器。
隨手將鎖鏈的一頭丟到一旁水裡的角族少年手裡,角族的劍聖試著揮動了幾下闊劍後,點了點頭。
很精湛的工藝,雖然並不是正經的鍛造工藝,但是煉金術式的使用也很高超,附著的銘文也稱得上精巧,完全不輸於自己曾經的珍藏。
「是叫……「旁觀者」嗎?」
她輕聲的誦念著手中的闊劍的真名,感受著闊劍之中所蘊含的情感,不由歎了口氣。
果然,那個女孩是角族的後代呢。
「小雷德,能幫幫我嗎?在大海上,我可沒辦法戰鬥呢。」
阿妮菈側過頭,看著身旁漂浮著的妖精劍。
擁抱著妖精劍的小精靈思考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漂浮。」
隨著神言的誦念,術式的輝光在阿妮菈的身上閃爍著,讓她從冰冷的海水中漂浮了起來。
有些彆扭的活動了一下四肢,角族的劍聖很快的就調整好了姿態,習慣了漂浮的感覺。
「鏘!」
天空之中,由內臟組成的觸手猛的甩下,閃爍著蒼藍色的火光的血肉與鱗片交雜在一起,撞上了角族的劍聖舉起的闊劍。
「哢嚓——」
令人感到牙酸的摩擦聲,伴隨著觸手的用力,在海麵之上散播開來。
巨大的力道,讓漂浮著的阿妮菈都飛出了一段距離。
緊接著的,就是迎麵而來的熾熱的龍血。
蘊含著熱毒的、能灼傷血肉的龍血。
「真麻煩啊……」
如果珍藏還在的話,隻是這種程度的攻擊,能有至少二十種辦法攔下來。
阿妮菈甩動著手中的闊劍,使用了不太熟練的術式。
「屏障。」
所剩不多的魔力所構築出的屏障,在展開的瞬間便被龍血所腐蝕,就像是融化的黃油一般破裂開來。
阿妮菈側過身子,躲開剩餘的龍血的同時,用那被術式固定住的左手抓住了妖精劍,讓小雷德避免了被龍血澆灌的下場。
猩紅的龍血落入彼岸之海,熾熱的溫度瞬間點燃了其中仍然躁動著的幽魂。
粗壯的觸手仍在揮舞著,毫無理智可言的紅龍,如今不再揮灑神代術式,隻是單純的將從身體中分泌的汙穢的能量撒入彼岸之海。
被汙染的區域正在逐漸的變大,不同於之前那榨取魔力的術式,這是更加邪惡的詛咒。
「這家夥的弱點到底在哪……」
「鏘!當啷!當!」
又是幾次格擋,揮出了最大的力氣、斬斷了一條看起來似乎是由腸子構成的觸手後,阿妮菈再次甩了甩手中的闊劍,將其上沾染的血液甩乾。
她嘗試著通過通訊器,向海岸上的「薇薇安」發起聯絡。
「喂,薇薇安,能聽到嗎?」
「嗤——沙沙沙——」
通訊器中發出了些許雜音,完全無法交流。
阿妮菈皺著眉關掉了通訊器,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有些苦惱的看著那在暴走的生命力的作用下、快速再生的觸手。
「……這東西,該怎麼辦?」
「嗯?」
忽然,角族的劍聖嗅到了有些熟悉的味道。
手中的「劍」在顫抖著。
她抬起頭,看向了昏暗的天空。
「刷!」
一道蒼藍色的軌跡,徑直的劃破了天空。
被紅龍撕裂開來的裂口、傾瀉的虛空洪流也無法阻止他。
「還好,目標是個不會閃躲、不會防禦的靶子,不然可就麻煩了呢。那麼——」
聖炎包裹著的亞瑟,仿佛是巨弩射出的利矢一般,穿過一層又一層的阻礙,直到來到紅龍的遺骸的麵前。
「——斬斷阻擋前路的障礙吧!」
「聖炎啊,淨化它!」
「極速斬·暴風!」
驟然爆散開來的聖炎,毫無阻礙的包裹住了沒有任何抵抗的血肉之花,將它分泌出的汙穢之物、血肉、骨骼,一點一點的灼燒殆儘。
被灼燒的汙穢的能量,轉化為了純淨的魔力,重新的融入了彼岸之海,歸還於阿瓦隆。
被粗暴的改造所扭曲的紅龍的身軀,在聖炎的灼燒下,逐漸的褪去了醜陋的屈辱。
像是漂浮著的藍色太陽,蒼藍色的火球在天空中燃燒著,火光照亮了漆黑的彼岸之海,也照亮了破碎的星之壁,讓這被混沌所包裹著的阿瓦隆,第一次感受到了「日光」。
儘管是虛假的太陽,但那仍是神代文明的最後造物,所散發出的最後的「尊嚴」。
「真是抱歉啊,梅林老師,我隻學會這麼一招……」
沒有滯空能力、從空中下墜的亞瑟,一邊收斂著身上的聖炎,一邊不緊不慢的將樸素的聖劍重新彆在背後。
然後,「撲通」一聲,狼狽的掉入海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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