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的光,透過稍顯陰沉的雲層,灑在逐漸蘇醒的大地之上。
微風在林間流轉,帶著濕潤空氣中的水分,逐漸的在葉片上凝結出晶瑩的露珠。當晨曦散落在其上時,細碎的瑩光被反射而出。
「沒想到呢,剛好在氣候宜人的『阿瓦隆』中避過了酷暑。現在是涼爽的初秋,真是太好了。」
遮擋著篷車的布簾被悄悄掀開,貞德從篷車裡探出半個身子,她撐著篷車前部的木板,為了保持平衡而不得不緊緊的靠著握著韁繩的亞瑟。
她打量著周圍的景色,眼中的它們既熟悉又陌生,與記憶中來時的模樣有了微妙的變化。
時間在這片大地上留下了痕跡,周而複始,循環往複。
「是啊,現在的氣候剛剛好呢……」亞瑟有些心不在焉,他的眼睛望著前方,下意識的回答著貞德的話,腦中卻不知在想些什麼。
隻是很快,他就回過神來,輕輕拉了一下韁繩。
拉著馬車的馬匹發出了一陣響鼻聲,減緩了速度。
「貞德,你怎麼出來了?」亞瑟的臉稍有些發紅,他微微側過頭,悄悄地打量著身邊少女的側顏。
她的臉龐浸染在晨曦中,細膩的肌膚反射出柔和的光輝,赤紅色的雙眸中,盛滿了難得的寧靜與愉悅——仿佛一位聖潔的天使,悄悄降臨在他身旁。
當少年下意識的發出疑問,貞德回過頭來,望向身旁的紅龍少年,她衝他露出了微笑,眼睛也隨著笑容而微微眯起,「有些睡不著,就出來看一看,怎麼了嗎?」
「你的手還好嗎?」
「好多了。」
這麼說著,貞德抬起了纏著繃帶的手掌。
那是在時間被極速魔法減緩的瞬間。那一刻,貞德的係統終於恢複響應,在短暫的瞬間,將她切換回了原生形態。隨後,「大賢者貞德」又將她切回妖精狀態。就在那一刹那,貞德因為跌倒,手掌被碎石劃破。
最後,在自己從廚娘形態切換回原生形態後,突如其來的傷口還讓自己手忙腳亂了好一會兒,溢出的血滴了一地,最後隻能以「做飯的時候不小心傷到了手」作為借口,將關心自己的夥伴們糊弄過去。
「不管他們信不信,反正我信啦!」貞德這麼想著,安撫著自己因為小莫莉的關心與囑咐而隱隱作痛的良心——聽到了這種話語的小莫莉,露出了關切而擔心的表情,握著她的手,不停的使用著治愈神術。
多虧了小莫莉,手上的傷口很快就開始愈合了。
「那就好。」
亞瑟收回了視線,再次看向了前方,他的焦點隨著馬匹的尾巴來回擺動。
注意到了少年的心不在焉,貞德也收斂了些笑容,她安靜的注視著亞瑟的臉,過了好一會兒,才輕輕用肩膀碰了碰他,「你怎麼了?有什麼煩心事嗎,亞瑟?」
亞瑟下意識的轉過頭,臉上露出了疑惑。
「嗯……是有一點……你怎麼知道的?難道我表現得很明顯嗎?」
「平時的你應該會很快就察覺到我的視線的。」
少女如是說道。
說著,原本撐著木板的她一邊提起修女服那寬鬆的裙擺,一邊從車廂裡爬出,「嘿咻」一聲坐到亞瑟身旁。潔白長襪包裹的小腿懸在半空中,輕輕搖晃著。
隨著馬車的晃動,少年與少女不時的輕輕碰在一起,修女服上的鐵質飾品和劍士服上的金屬扣碰撞著,發出零碎的叮當聲。
聽到她的回答,亞瑟臉紅了起來,下意識的轉過頭去。
「不……」本能的辯駁被自己打斷,亞瑟重新轉過頭來,正視著少女的赤色眼眸,他從中讀出了名為「關切」的情感。
他輕輕地呼出一口氣,「是啊,我當然會馬上發覺你在看我,因為……」我一直在注視著你。
亞瑟的話語有些生硬的停頓了一會兒,然後換了個話題,「貞德……你說,如果有一個你十分信任的人,你從未懷疑過她,但是忽然有一天,你察覺到她可能在做著什麼你無法理解的事情,你會怎麼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