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地內,氣氛凝重,小次郎發起了高燒,李妞和張老爹用土法接骨固定了斷肋,但炎症來勢洶洶。
石雲天守在旁邊,用濕布不斷擦拭孩子滾燙的額頭。
“藥來了!”王小虎和王強衝進帳篷。
盤尼西林粉末被小心地溶入生理鹽水,緩緩注入小次郎的靜脈。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帳篷裡隻剩下粗重的呼吸和柴火燃燒的劈啪聲。
後半夜,小次郎的體溫終於開始下降,呼吸也平穩了些。
石雲天鬆了口氣,疲憊地揉了揉眉心。
“雲天哥,”王小虎湊過來,壓低聲音,“那個阿福……我看見他搶藥鋪了,好像拿了不少東西。”
石雲天眼神微動:“他受傷了?”
“沒看清,動作太快。”王小虎搖頭,“不過……他好像還順手從藥鋪櫃台上摸走了一卷繃帶和一小瓶碘酒。”
石雲天沉默片刻,嘴角勾起一絲幾不可察的弧度:“這家夥……倒是會挑。”
就在這時,負責外圍警戒的宋春琳急匆匆跑進來:“雲天哥哥!阿福……阿福他回來了!”
眾人一驚。石雲天起身走出帳篷。
營地邊緣,阿福正大喇喇地靠在一棵老槐樹下,腳邊扔著一個鼓鼓囊囊的粗布包袱。
他手裡拿著個油紙包,慢條斯理地啃著一個燒雞腿,滿嘴油光。
看見石雲天,他揚了揚雞腿,含糊道:“喲,石小子,還沒睡呢?”
石雲天沒理會他的稱呼,目光落在他腳邊的包袱上:“藥呢?”
阿福用油乎乎的手拍了拍包袱:“喏,盤尼西林,磺胺,還有退燒的,止血的……夠那小子用十天半個月了。”
他頓了頓,咧嘴一笑,“哦,順手還‘牽’了點紗布、碘酒,還有……兩隻燒雞,你們這夥食太素,打鬼子沒力氣。”
王小虎看著那兩隻油亮的燒雞,咽了口唾沫,小聲嘀咕:“……還真是順手牽羊。”
石雲天從懷裡掏出阿福之前給的金瘡藥小袋,拋還給他:“你的藥,還你,自己留著。”
阿福伸手接過,眉眼一挑:“哦?這麼大方?小子,你可想清楚了,這玩意兒千金難求,比我帶回來的那些藥貴重多了。”
石雲天淡淡道:“我石雲天做事,不喜歡欠人情。”
阿福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仰頭大笑,笑聲在寂靜的夜裡格外響亮。
“好好!石小子,我就欣賞你這性子!”
阿福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布包,扔給他:“接著!”
石雲天伸手接住,打開一看,裡麵是幾個小瓷瓶,還有一包藥材。
“給那小鬼子……不,給那小屁孩用!”
石雲天合上布包,抬頭看他。
阿福聳聳肩:“怎麼?太感動,想哭了?”
石雲天語氣淡淡:“你倒是不把自己當外人。”
阿福靠著樹乾,笑嘻嘻道:“這不都是自家人嘛。”
石雲天沒接話,轉身就走。
朝到晨霧漸起,經過一夜的休息,小次郎的情況穩定了下來,燒也退了,呼吸變得平穩。
大家終於鬆了口氣。
而阿福帶來的藥更是雪中送炭,不僅給小次郎用上,還分給其他傷員。
尤其是那包藥材,李妞和張老爹如獲至寶,趕忙處理後煎成藥汁,給傷員們服下。
到得中午時分,營地裡的氣氛明顯輕鬆了許多。
王小虎啃著雞腿,含糊不清地說:“這阿福……到底是啥來頭?”
李妞剝著雞蛋,隨口道:“管他呢,既然跟咱們一條道兒上,管他什麼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