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若非愛王妃至深,怎會讓她陪殉?’
‘王妃無子嗣需撫養,隨王爺共赴黃泉不但能成就一段佳話,更能為蘭陽城贏來一座貞烈牌坊!她卻為了苟活,不顧臉麵逃走.......太自私了!’
‘世風日下啊!’
對,他們將杜玨要求林寒酥陪殉叫特麼‘用情至深’。
甚至有些婦人也深以為然。
前來祭奠的杜家人被知客引入靈堂照例哭嚎一番後,總會刻意用蔑視鄙夷的眼神剮林寒酥一眼......
對此,林寒酥也早有了心理準備。
隻靜靜跪在靈堂內,螓首低垂,眼觀鼻,鼻觀心。
既不與杜家人對視,也懶得配合他們哭嚎,隻一板一眼側身跪謝。
儀態挑不出毛病,卻又看得杜家人來氣。
總之,王府內部暗流湧動,詭譎氣息是個人都能看得出來。
丁歲安也很忙,王府占地百餘畝,靠他們一什龍衛軍根本顧不過來。
為防意外,丁歲安讓胸毛帶了五人守在靈堂,王喜龜帶一人守在府門,他自己則帶著胡將就遊走巡視。
直到夜裡戌時末,賓客散去,方得喘息。
回西跨院簡單洗漱一下,丁歲安換了身長袍,出府而去。
“盯緊點,如今王府不太平......”
路過府門時,丁歲安不忘再囑咐王喜龜幾句。
他前腳剛離開,府門石獅後便閃出一名約莫五十多歲的怪異老白胖子。
說他怪異,是因那身裝束......身材肥胖卻穿了一套甲胄。
緊繃的甲片被肥肉撐得吱嘎作響,肚腩軟肉頑強地從甲片縫隙間鼓脹出來,勒成一道道小肉丘。
看得人難受。
“兄弟,這位小兄弟,請留步!”
丁歲安走出沒多遠,回頭見後方追來一人,短短十幾步距離,老白胖子已累的氣喘籲籲。
“老兄有事?”丁歲安站定。
“呼~呼~稍.....等.....”
老白胖雙手扶膝,足足喘了十餘息,才勉強緩過勁兒來,“敢問兄弟尊姓大名?”
“客氣,小可姓丁,名作歲安。”
“好名字,好名字。”老白胖拿手絹擦拭了額頭汗水,笑的如同一尊彌勒佛,“兄弟,我見你和門口侍衛相熟,能不能幫老兄個忙?”
“什麼忙?”
“嗐,也沒甚大事......老兄就是想求見王妃一麵,奈何王妃人多事繁.......你幫老兄說兩句好話,讓老兄進去。”
“你和王妃認識?”丁歲安以審視目光打量起對方。
如今林寒酥正處在風暴中心,本著為金主負責的原則,丁歲安自是生出警惕。
“認識,認識......”
說話間,老白胖親熱的抓住了丁歲安的手,塞來一個拳頭大的錦盒,
丁歲安低頭一看,錦盒上留有三個泥金小字:化聚丹!
哎呦,好東西......
化聚丹正是固氣聚罡的上品丹藥,對成罡境武人大有裨益!
“我不敢保證王妃會見你,幫你通稟一聲還行。”
“行行行,通稟一聲也行,哈哈哈~”
老白胖發出一陣老錢們特有的高亢笑聲。
怪不得人家講‘宰相門前七品官’。
這老白胖僅僅讓丁歲安通稟一回,便送出如此貴重丹藥......王妃的大腿真好抱。
林寒酥的大腿,咱抱定了!
第一回乾這種事的丁歲安將錦盒揣進懷裡時,動作僵硬滯澀,明顯不那麼自然,遠遠達不到小說裡那種‘風輕雲淡、不帶煙火氣’的程度。
不夠絲滑,還得練啊!
拿人錢財,替人辦事。
“不知老哥尊姓大名?”
知道了對方姓名,咱才好通稟不是。
“鄙人林大富......嗬嗬,勞煩兄弟了。”
“?”
你特麼就是林大富啊!
這事有點難辦了.......
丁歲安依依不舍的將錦盒掏出來,重新塞回了林大富手裡。
“兄弟怎了?”林大富眨巴著眼睛,肉乎乎圓敦敦的臉上儘是迷茫。
恰好,晚絮帶著一幫下人從遠處走來。
如今她掌著嫮姱園小灶,時常出府采買食材,和丁歲安見過幾次。
遠遠的,晚絮便迎了上來......丁小郎幫助王妃救下了她們,是大夥恩人,且小郎俊俏,那些個未議嫁的丫鬟見了他都樂意說上兩句話。
可晚絮走近後,看清丁歲安身旁那人時,臉色一變,馬上收起了笑容,匆匆上前屈膝一禮,恭敬道:“老爺,您先回客棧歇息吧,王妃那邊,奴婢會和許嫲嫲慢慢勸說......”
老爺?
不是,你喊他老爺?
......記得晚絮是林寒酥從林家帶出來陪嫁丫鬟,林大富也姓林,難道?
“晚絮,這位是?”
“這是我江北林家家主、橋道廂軍指揮使、蘭陽王妃的父親......”
生不出兒子的老烏龜,竟是林寒酥的親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