慷慨悲壯。
字裡行間透出百折不撓的堅韌,誓要重頭再來的豪邁之氣噴薄欲出,氣貫長虹。
剛剛經曆過一場慘敗的大吳,太需要這樣振奮的聲音了。
興國敏銳的察覺到了新詞的價值,當即道:“好氣魄!哪位大家新作?”
年邁的何公公卻道:“據說一名大吳軍卒在雲韶樓臨興而作。”
“軍卒!”
“軍卒?”
興國和陳翊異口同聲,各自驚詫。
何公公又道:“那人自己在牆上題名‘大吳一卒子’,據說,當時在場的一位文院學子和新任朱雀軍指揮,見詞起悟,二人雙雙破境......”
“厲二哥晉入禦罡了?”
陳翊又是一喜。
興國的注意力卻已轉向更宏大的層麵,稍作沉吟,道:“何公公,命人將這位‘大吳卒子’找出來,並將這首憶秦娥刊印,全軍傳閱、隨公文下發各地州縣......”
.......
丁歲安從不歧視裝逼。
因為裝逼能疏通乳腺、愉悅心情、收獲價值情緒。
堪稱內治外治全身治,大益身心!
可今晚......這個逼,裝的有點用力過猛。
原本想著雲韶樓廳堂內滿打滿算百來人。
照以前講金蓮的經驗,這麼多人若都被引出白芒,吸收起來問題不大。
但真正等到白芒入體,他才發現......文院學子那些人身上沁出白芒所蘊含的罡氣,豐沛精純程度遠超普通人。
可能和他們是修行者有關?
察覺不對,丁歲安當機立斷跑了出來。
走到半道,那種鼓脹欲裂、焚身蝕骨般的灼熱感已然襲來。
可這回,朝顏不在身邊。
眼看撐不到家了,丁歲安索性走到一處背人處,直接跳進了玉帶河。
初夏河水,非常涼。
卻也藉此稍稍遏製了迅速升高的體溫,隨後於河水中打坐,一邊借外部低溫壓製、一邊努力煉化。
也不知過了多久,總之精疲力儘,靠著濕滑河岸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
醜時末。
已是後半夜,就連燈火不夜的天中城也安靜了下來。
一道魁梧身影像是擁有精準定位般,穿街過巷,徑直來到玉帶河畔。
見到兒子半截身子躺在水裡,老丁似乎並不意外,隻是第一時間伸出手背,輕輕貼在丁歲安額頭上試了試溫度,又俯身細聽了聽他的呼吸。
察覺無礙,老丁這才小心翼翼地撥掉了沾在兒子臉頰上的水草。
隨後下蹲,將他拖到了後背上。
一百多斤的體重壓在身上,老丁的身軀依舊穩如山嶽,沒有任何吃力跡象。
但為了讓背上昏睡的兒子趴得更穩當些,他竭力將上半身前傾,腰身幾乎彎成了九十度......
似乎感受到背上的兒子身體不適,老丁沉默前行片刻,忽然輕哼起了十幾年前哄兒子睡覺的搖籃曲:
“月光光,照地堂
照在阿娘的衣紗上
阿娘的巧手喲,穿針線
穿出個思念,細又長......”
嗓子粗糲,曲不成調,卻極儘努力把童謠唱的溫柔......
夜色靜謐,長街寂寥。
一輪西墜明月,將父子二人融為一體的身影,拉的好長好長。
“月光光,照地堂,照在阿娘的衣紗上,阿娘的巧手喲,穿針線,穿出個思念,細又長。盼崽長,盼崽康,彆家兒女有新衣,我崽沒有娘,爹去學針線,為崽縫衣裳。月光光,照地堂......”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