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老頑童一樣的老人,楊秘書長忍俊不禁,轉過頭,發現顧書記的臉上也顯現著深深的笑意。
隻有與司機兼警衛人員的周劍麵色毫無波動,他是受過專業訓練的,無論多麼好笑的事情,他都不會笑。而且不存在忍不住的情況。
“大爺,我聽說,你們鄉的黨委書記姓吳,鄉長姓劉。不知這個‘霹靂一聲震天響’的小梁鄉長,是何方神聖啊?”楊逸以玩笑般的語氣問道。
梁從軍老氣橫秋地回道:“你說的書記和鄉長,是三胖子和二柱子,我說的是去年來鄉裡當副鄉長的小梁,梁惟石。不是一回事。”
梁唯實?梁惟石!
等會兒,稍微等會兒,楊秘書長感覺這個名字有些熟悉。
忽地,他想起來了,前年年末,常青市文曲縣送上來的新農村建設調研報告,原文作者就是梁惟石。
後來省委政研室在曙光日報上發表的文章,也采用了這個報告的很多觀點和論據,所以他對梁惟石這個名字印象尤其深刻。
不會這麼巧吧?嗯,有可能是同名,或者音同字不同。
畢竟雲峰和常青隔著二三百公裡遠呢。
顧朝陽走了過來,微笑問道:“大爺您貴姓?今年高壽啊?”
梁從軍拎著拐杖緩緩站起身回道:“免貴姓梁,今年八十有二了。”
“梁大爺,您能不能和我們講講,咱們村扶貧工作開展的情況?”顧書記抽出一支香煙,雙手遞了過去,宛如閒話家常般問道。
不隻是因為這身軍裝,他從這位老人乾瘦卻依然硬朗的身姿,拎拐有如拎槍的動作,還有那股子深深刻進骨子裡的殺氣,可以清楚地判斷出,這是一位真正上過戰場的老兵。
梁從軍雙手接過香煙,十分熟練地塞在了耳後。
顧朝陽和楊逸這才注意到,老人的左手隻剩下三根手指。
“扶貧工作嘛,長話短說,其實就兩句話。”梁從軍一邊說著,一邊拎著拐杖,步履矯健地向門外走去。
顧朝陽和楊逸連忙跟上,就見老人走到院門口,站在那條應該是新修不久的水泥路上,笑著說道:“第一句就是,農村怎樣才能富?”
楊逸不禁一怔,這不巧了嗎這不是?他剛才在車上還尋思著這句話呢。
所以,對方接下來是不是要說‘少生孩子多種樹’!
“多搞項目多修路!”老人給出了一個不一樣的順口溜下聯。
顧朝陽不禁若有所思。
他有些明白了,老人是說大南溝的扶貧工作,是從規劃上馬扶貧項目和修路鋪路開始的。
“小梁鄉長提出了一村一品規劃,根據各個村兒的實際情況和特點,計劃讓十裡鄉的十六個村,村村有項目,村村有產出……”
“這叫,這叫,哦對了,叫因地製宜,因勢導利,因情施策。”
彆看梁從軍八十多歲了,記憶力沒有半點兒衰退,口齒也相當清晰,幾乎將十裡鄉產業扶貧的規劃綱要倒背如流。
楊秘書長又怔了一下,這不是巧了嗎不是?他剛才在車上的時候,也尋思過這三個詞。
顧朝陽卻是微微一笑道:“大道理誰都會講,紙上談兵和真抓實乾,是兩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