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你隻要想懷疑一個人,就總能想辦法找到各種各樣的理由。
比如拿這件事來說,如果吉盛集團被查,以及王康涉案,肯定會導致吉盛旅投徹底出局,中源旅投勝出。
而這個結果,完全符合梁惟石的期望。
同時也符合誰是受益者,誰就有可能是幕後策劃者的推理邏輯。
第二點懷疑的理由,是她和張乾在前段時間聯手擺了梁惟石一道。
如果說‘呂明瀚事件’可以視為梁惟石對張乾一個小小的回敬,那麼現在的舉報信事件,也可以看作是梁惟石給她和縣委出的難題。
不是還傾向吉盛旅投公司投資嗎?不是還打算和吉盛旅投繼續合作嗎?
來來來,現在看看你們怎麼處理這封舉報信,看看你們有沒有膽子捂蓋子。
敢捂蓋子,就要承擔日後被追責的風險。
不捂蓋子,就要立刻上報,就相當於他們親手將吉盛旅投公司推進了火葬場。
然後他們焦頭爛額,梁惟石則在一旁笑眯眯地看戲。
換位思考一下,嗯,你彆說,這種感覺確實挺爽的!
梁副縣長注意到了紀委書記投來的目光,但他卻裝作沒有注意到,拿起茶杯安靜地喝著水。
張小龍收集的這些材料,全都是實錘。
雖然沒有最直接的證據,但是,其中記錄的每一筆賄賂的金額,時間,地點,以及相關人員的姓名,所承辦的事項等細節,全都分門彆類,描述的清清楚楚。
這些內容已經足夠引起紀檢部門的重視,也完全滿足紀檢部門必須依法進行調查核實的必要條件。
隻要查出其中一項,就夠吉盛集團喝一壺的,到時彆說投資談判項目了,這把火不燒到王健的腦袋上,都算王健的保護傘厲害。
梁惟石現在擔心的是,張小龍提供了這麼多隱秘的信息,會不會引起王健的懷疑,自身的安全能不能得到保障。
雖然‘老鳳祥’說不會有什麼問題,但他還是感覺不踏實。
至於,蘭秀宜那個妖孽是不是又對他起了疑心,他根本不在乎。
舉報信又不是他寄的,再懷疑他又能怎麼樣?
對方隻能越懷疑越生氣,而對方越生氣,他的心情就越美麗。
事實上,梁惟石隻猜對了一半,蘭秀宜確實對他產生了懷疑,但心裡麵並不生氣。
她隻是好奇,如果她的直覺是正確的,那麼梁惟石是從哪裡抓到的這一手好牌!
這個家夥,還真讓她琢磨不透啊!
“大家覺得,這封舉報信該怎麼處理?”康富生環視著在場幾位,沉聲問道。
他心裡已經有了決定,但他還是要試探一下眾人的反應,尤其是張乾和蘭秀宜的反應。
徐峰和錢霞目光閃爍,左右觀望,明顯是在等彆人先表態。
梁副縣長繼續喝水,反正不被直接點名,他就不可能第一個張嘴。
侯卓看了蘭秀宜一眼,他覺得在這件事上,紀委部門應該最有發言權。
蘭秀宜則拿起舉報信,十分乾脆地表態道:“我建議立刻上報市紀委,同時向相關市領導彙報相關情況。”
梁惟石有些詫異地抬起頭,蘭秀宜的意思很明顯,直接把這個難題扔給市裡處理,並且不給市裡往回踢皮球的機會。至於市裡往不往省裡報,那就不關縣裡的事兒了。
如果誰想捂蓋子,那到彆處捂去,反正太和縣手太小,捂不住。
邏輯是這麼個邏輯,道理本來也是這麼個道理。
但是,你就一點兒不關心吉盛旅投的死活嗎?畢竟你們也算一夥兒的!
在梁惟石看來,張乾和蘭秀宜都是喬昌東派來的,而喬昌東又和王健勾結在了一起,因為a等於b,b等於c,所以a就應該等於c。
嗯,說不定這兩人已經給王健通風報信過了,商量過了對策。
縣裡捂不住,就讓市裡捂,市裡捂不住,就讓省裡捂。但問題是,在省市縣多點開花的情況下,蓋子不是你想捂,就能捂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