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宜不知道康書記是怎麼想的,可能有著不得已的苦衷,也有可能有著利益方麵的考慮,但不管是什麼原因,這個決定都會造成與梁惟石對立的事實。
現在是梁惟石堅決要查這個案子,而在案子脈絡相當清晰明了,種種線索已經被挖掘出來,相關證據漸趨浮出水麵的情況下,康書記忽然插手乾預,絕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因為得罪了梁惟石,就等於得罪了沈晴嵐。
有必要為了焦引安與丁進才兩人冒這麼大的風險嗎?
說實話,陸明宜有點兒不相信,康富生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但他又知道,鄒新科是沒那個膽子假傳縣委書記的指示。
所以,一道無比艱難的選擇題就擺在了他的麵前。
是聽從康書記的指示暫時把焦引安的案子緩一緩,還是馬上把這個情況告訴梁惟石,商量一下對策?
陸明宜沉思了片刻,終於還是下定決心,拿起了電話。
官場站隊,最忌諱三心二意,兩頭下注。
既然他覺得跟著梁惟石有前途,那就應該毫不猶豫地與梁惟石站在一條陣線上。
“梁縣,有個情況和您彙報一下,剛才縣委鄒主任給我打電話,說是要把偵查工作緩一緩,還隱約透露,這是康書記的意思……”
梁惟石聽著彙報,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好家夥,焦引安的關係網還真是無孔不入啊!
不但能和喬家搭上線,還能讓一向性情謹慎的康富生改變主意下場蹚渾水。
然而越是這樣,他反而越能確定一件事——某些人之所以要力保焦引安,根本目的並不隻為了保焦引安,而是為了保全自己。
畢竟在過往的案例之中,‘拔出蘿卜帶出泥’的情況屢見不鮮。一旦焦引安嘴巴不嚴,交待了一些不該交待的問題,牽連出一些不該牽連的人,那,就有大熱鬨看了!
“康書記說緩一緩,那你就緩一緩。”梁惟石語氣淡淡地說道。
陸明宜心頭一跳,連忙解釋道:“縣長,我是想聽您的指示。”
梁惟石輕笑一聲說道:“我知道,我的意思是,沒必要讓你難做,你就先服從康書記的指示,我還有彆的辦法。”
陸明宜這才放下心來,同時也不禁心生感激。梁縣長知道他難做,所以非但沒有勉強他,還主動為他著想。
能遇到這樣體諒下屬的領導,他真是燒了高香了!
……
另一邊,喬昌東正和雲峰市委副書記申誌豪通著電話。
“韓培源即將卸任到省裡任職,新來的市委書記,與我大哥私交不錯。”
“關於你的事兒,家裡已經和省裡有關領導溝通過了,明興市市長胡堅這次受吉盛集團王健的影響,肯定會被處分的,免職幾乎已成定局,到時可以考慮由你升任明興市市長。”
雖然彼此平級,但喬昌東說話自帶著一種天然的優越感,而這種優越感,實質上是家世所賦予他的額外權力加成。
隻要老爺子還沒掛,隻要喬家還沒倒,他就可以一直享有這種優越感。
吉盛集團轟然倒塌,王健被抓,而與王健有所勾連的他,卻能輕易地置身事外不受波及,也正是身為這種優越感的具現。
“勞喬哥費心了,還有這次的事情,也多虧了喬哥幫忙!”申誌豪心中大喜,說話的語氣也越發的恭敬。
彆看他比對方年紀大,但並不妨礙他叫哥叫的如此絲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