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學斌的臉色微微一沉。
高保堂作為他親自提名的副縣長,年前剛剛通過人大表決正式就任,算是他安插在縣政府中的一顆釘子。
而且他知道,高保堂的辦公室與梁惟石的辦公室距離很近,所以這個消息肯定是保熟,哦,是保真的!
其實自上任以來,他就一直感覺,張乾也好,蘭秀宜也好,都與梁惟石有著一種似友非敵的曖昧關係。
蘭秀宜曾在會上猝不及防地捅過他刀子,張乾也和梁惟石在陸明宜的事情合夥算計過他。
聽起來是奇聞,說起來是笑談,喬家和沈家明明是敵對關係,結果張乾和蘭秀宜卻屢次站在作為喬家敵人梁惟石的一邊,對自己這個喬家的盟友進行背刺。
他為什麼堅決反對像張乾、蘭秀宜這樣的年輕人當權?
就是因為這些年輕人的思想不成熟,立場不堅定,很容易被所謂的正義感、道德觀和個人感情所左右。
尤其蘭秀宜與梁惟石,年齡相當,條件般配,就算沒有男女之情,也容易相互欣賞,進而發展成為朋友。
而這種情況,絕對是他不願意看到的。
想到這裡,他不禁皺起眉頭問了句:“知道他們在談什麼事情嗎?”
趙顯連忙回道:“高保堂說,蘭秀宜手裡拿了份資料,我猜測,應該是和市公安局來函有關。”
程學斌的臉色變得更加陰沉了。
因為他知道,市公安局正打算針對程大海所謂的違法違紀行為展開調查,而作為縣紀委書記的蘭秀宜,在第一時間不向他這個縣委書記彙報,反而去找了梁惟石……
其心可誅啊!
“你讓蘭秀宜馬上過來一趟!”程學斌眼中閃動著怒火吩咐道。
他發現他這個縣委書記當得是真糟心,組織部長和紀委書記都不和他一條心,不但不和他一條心,而且還都有反心。
王效力他可以想辦法換,但蘭秀宜又該怎麼辦?
難不成他還能跟喬家翻臉?
很快,蘭秀宜就來到了縣委書記辦公室。
“書記,正好我有件事想向您彙報,市公安局剛才來函,要求和我們一同開展對程大海同誌是否存在違法違紀行為的調查。”
聽著對方的彙報,程學斌隻覺得十分的刺耳。
包括這個‘正好’的用詞,更包括對程大海違法違紀的調查!
整個縣委縣政府,誰不知道程大海是他欽定的公安局長人選?
被市公安局反對以至於提名遲遲無法通過,已經夠打他這個縣委書記的臉了。如果還對程大海進行調查,甚至查出了什麼違法違紀行為,那豈不是他的整張臉都被梁惟石抽腫了!
而眼前的蘭秀宜,是不是想做梁惟石的幫凶,幫著梁惟石一起對付他?
簡單翻看了市公安局的來函和材料複印件,程學斌神色不悅地說道:“什麼實質性的證據都沒有,就貿然啟動對一名正科級乾部的調查,你覺得合適嗎?”
蘭秀宜語氣認真地回答道:“上個月,您在不正之風和腐敗問題集中整治工作會議上強調,要堅持對各種問題線索做到即收即辦,對涉及麵廣、影響惡劣的問題要從嚴查處、查清查透!所以我覺得,查還是要查的!”
隻是一句話,就讓程學斌胸口氣血劇烈翻湧,差點兒破了大防。
有一種懟人的方式,叫做‘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他在會議上的講話,被蘭秀宜原封不動拿來當作反駁他的依據,把他懟得是無言以對、無話可說。
“我記得我還說過,要堅持以事實為依據、法紀為準繩!”
勉強壓製著心中的怒火,程學斌沉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