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子用不緊不慢的腔調,繼續說道:“我的意思是,梁惟石也好,伍勁鬆也好,他們想達成什麼目的,歸根結底還是需要下邊的人去實施。”
“隻要我們通過現在的關係網,該拉攏的拉攏,該收買的收買,那梁惟石的命令,就會變成一紙空文!”
他是從鄉鎮乾部一步步乾上來的,深知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的道理,隻要下邊的人不想乾,總會想到各種方法消極怠工,敷衍了事。
王天這回是真明白了,說來說去,其實還是欺負梁惟石是個光杆司令,下麵沒有可用之兵。
經過他們多年的經營,光華縣官場上至縣裡領導下至公檢法等部門的乾部,已然與他們結成實質上的利益共同體。
說白了,大家都是一根繩上……呃,一條船上的人。
他們要是出了事,那些人也彆想獨善其身!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隻要繼續使用威逼利誘的手段,控製這些人對梁惟石的指示陽奉陰違,那自然會讓梁惟石無可奈何,無功而返,直至離開光華縣。
“像梁惟石這種有背景的年輕乾部,通常都有急功近利,好大喜功的毛病。”
“就拿梁惟石來說,他未必有一顆為民請命的公心,更大的可能,是他想通過一場轟轟烈烈的打黑除惡鬥爭做為任期內的政績,為自己博取聲望和升遷的資本。”
“所以在不得已的時候,在不傷及根本的情況下,可以適當地迎合他這種心理,讓他體會一下親自操刀所獲得的成就感!”
老頭子進一步表露了自己的想法。
現在熊超群是證據確鑿無可抵賴,想撈也撈不出來,索性就送給梁惟石一個人頭,讓梁惟石爽一下。
反正這兩年為了應付市裡的打黑除惡任務,他們也幫著馮捷和常光銘推出過幾個替死鬼。
隻要梁惟石認為自己的工作取得了成績,自然就會把注意力轉移到其他方麵。
畢竟大家都清楚,抓經濟工作才是梁惟石的老本行。
“那常光銘怎麼辦?”
王天覺得老頭子的話有道理,但是,他可以讓自己的小舅子扛下暴力拆遷的所有罪名,卻不能保證常光銘能閉緊嘴巴。
萬一常光銘頂不住壓力開始亂咬……
“放心,有人比咱們還急,自然會處理的!”老頭子不慌不忙地回道。
王天腦子一轉,便領會到這個‘有人’指的是哪些人,而經對方的提醒,他自己又認真琢磨了一下,舉一反三地問道:“過幾天,我再安排兩個人,去縣公安局自首,了結朱世奎被打的案子,您看怎麼樣?”
老頭子點了點頭,心想孺子可教也!
於是他笑嗬嗬地說道:“我常和你嬸嬸說,小天這孩子打小就聰明!”
“這段時間你和小輝,都要儘可能的低調,尤其要約束下邊的人,不能再像以前那樣肆無忌憚地胡鬨。有什麼情況,及時聯係。”
“總之,隻要咱爺們齊心合力,這光華就變不了天!”
接了老頭子這通電話,該說不說,王天有一種吃了定心丸的感覺。
雖然他暗地裡總說老頭子年紀越大膽子越小,但他又不得不承認,薑還是老的辣!
碰到這種事情,見過大風大浪的老頭子明顯要比他沉穩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