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亞強作為資深紀檢人員,當然很清楚,當腐敗分子落網之後,與其有著深深利益瓜葛的同夥出於自身安全的考慮,一定會想儘一切辦法撇清關係。
而封住落網同夥的嘴巴,不讓其‘亂說話’,就是一種行之有效的手段。
韓亞強更清楚,想要使用這種手段,需要一個前提,那就是對方能做到驅使紀委內部人員為其傳話,或者乾脆完全控製審問的過程。
梁惟石的這番話,實際上就是在間接地告訴他,你們紀委有內鬼。
沉默了兩秒鐘,他點了點頭說道:“你說的這個情況,鄭書記和我,都有所懷疑,所以審問楊俊達的工作人員是經過仔細挑選的。包括這次聯合調查組,主要人員也是從市檢察院抽調的!”
“而且鄭書記也準備開展一次自查行動!”
梁惟石點了點頭,意有所指地說道:“能夠把手伸進紀委內部,足以說明,隱藏在楊俊達等人背後的,是一張級彆更高、能量更大的關係網。”
“在這種情況下,想要撬開楊俊達等人的嘴巴,讓隱藏的其他腐敗分子浮出水麵,就會變得更加困難!”
韓亞強又聽懂了,對方是在告訴他,楊俊達這幾人的背後肯定還有大魚,而‘級彆更高、能量更大’這八個字,結合當下的情況,幾乎就是直接指向縣委書記孫國耀,嗯,甚至還不隻限於孫國耀。
“正因為這樣,我們才會來光華縣進行調查,搜集更多的線索和證據!”韓亞強正色說道。
沒錯,既然楊俊達這些人不見棺材不掉淚,那他們就隻好選擇用新的線索和證據,砸碎這些人的抵賴與頑抗。
打個比方,如果楊俊達還有一個賬本,專門記載著行賄記錄,如果他們找到了這個賬本,那麼楊俊達想狡辯也狡辯不了。
梁惟石不知道韓亞強的心理活動,否則他一定會覺得韓亞強的這個比方打得很好,而他也正想提醒對方從這個方麵著手——
“對搜集線索的方向,我倒是有一個不成熟的建議,僅供參考。”
“據我的了解,楊俊達為人謹慎,做事精細。他既然可以把自己擔任銅山鎮鎮長到現在,所有的受賄金額都記錄成賬,為什麼對自己的行賄經曆隻字不提?”
韓亞強忍不住拍了一下手,仿佛找到知音一般興奮地說道:“不瞞你說,我也是這樣想的,所以我打算把調查的重點,放在楊俊達的家人身上,並對楊俊達的家裡進行仔細搜查。”
如果真有另一本賬冊的存在,那楊俊達的老婆和女兒很有可能會知道線索,而且,也不排除楊俊達把這本賬冊藏在家裡。
梁惟石笑著點頭,賬本確實是有的,但是韓亞強調查的重點,卻沒有選對。
當然了,人家老韓又沒提前看過攻略,所以有個試錯的過程很正常。
“也可以考慮,把調查的範圍擴大到楊俊達的私人關係上!”
聽著梁惟石的進一步提醒,韓亞強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嗯,也對,以楊俊達的小心謹慎,難免狡兔三窟,把賬本藏在一個更隱秘的地方。
……
縣公安局,政委辦公室。
唐利與常務副局長黃永強麵對麵坐著,一臉的苦惱之色。
因為就在半個小時之前,嚴進強奸案中的受害者,那個叫做劉媛的小姑娘,來到縣公安局報案,稱當初強奸她的那個人並非嚴進,而是閔俊彥!她是因為受到了閔俊彥的威脅,懼怕閔家的權勢,才不得不做偽證陷害嚴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