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惟石回到光華縣,已是下午六點多。
自己在家裡下了點兒掛麵,炸了碗雞蛋醬,草草結束了一頓晚飯,然後打開電腦,接收了霍明誌給他傳的南部新區資料壓縮包。
他已經向楊麗芸透露了自己的態度,關於南部新區規劃的舊版方案,肯定是不能用的。
如果對方同意修改,那他的初步想法是,直接砍掉所謂的二期和三期建設工程,集中財力和物力,先把一期的半拉子工程收尾再說。
就是三號路以南,以商業街和文化廣場為主,再加上春水河這條主河道的建設工程。
不是說新區不能建,但要一步一步的來。步子邁得太大容易扯著淡,前任縣委書記郭祥才就是因為過於‘扯淡’才進去的。
尤其現在縣城棚戶區也急需改造,財政狀況本就捉襟見肘,對待新區建設就更要慎之又慎,不能操之過急搞透支投入,否則難保不會繼續爛尾。
而他現在做的功課,就是為了說服楊麗芸和其他常委做的準備。
‘政績工程’是個貶義詞,但‘政績’不是!
為官一任,試問哪個領導乾部不想乾出一番政績,對於這一點,沒什麼可避諱的。
老百姓反感的也不是‘政績’,而是反感和反對所謂的‘政績工程’,沒有給他們的生活條件帶來任何改善,沒有促進縣城的經濟發展。
更有甚者,還給後來的人留下一個爛攤子!
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響了起來,梁惟石看了一眼就連忙接起,微笑問道:“縣長,您什麼指示?”
手機另一邊,劉興和一邊喝著茶水,一邊語氣輕鬆地說道:“有件事情,今天在班上的時候就想和你說了,不過考慮到人多口雜,我覺得還是回家再說為好。對了,你現在說話方便吧?”
梁惟石不禁一怔,老劉搞得這麼小心謹慎,神神秘秘的,到底是什麼事?
被成功激起好奇心的他立刻回道:“方便,我一個人在家。您儘管說,我洗耳恭聽!”
劉興和嗯了一聲,然後低聲說道:“年前的時候,我到市裡給各位市領導拜年,特意找周書記談了話。”
“我說,我年紀大了,離退二線也沒多長時間了,與其占著位置等著準點到站,倒不如自覺一些,主動一些,提前把位置空出來,讓有能力有魄力的年輕同誌早點兒補上來,發揮更大的作用!”
“周書記有些意外,問我為什麼有這種想法。我說我是從大局,從光華縣的未來發展考慮。”
“周書記又笑著問我,有能力有魄力的年輕同誌,指的是哪一個?我說當然是梁惟石同誌,上任以來做出的成績有目共睹,換作彆的縣委副書記和常務副縣長,我未必會這麼做!”
“周書記沒給我一個明確的答案,但我看得出來,周書記應該有認真考慮這件事。”
“你呢,有個心理準備,我覺得這事兒差不多能成!”
聽完劉興和這一番話,梁惟石心情不禁複雜萬分。
先不提對方找周書記談話有沒有作用,隻是人家的這個態度、這份心意,就讓他感激不儘了。
老劉是快退二線了不假,但對戀棧權力的乾部來說,多當一天縣長都是好的,除非有利可圖,否則誰會願意提前給彆人讓位置?
總之一句話,老劉這人能處啊!
“縣長,您這,不必吧?我現在在您的領導下,各項工作也都十分順利,不管哪方麵,你對我都是不遺餘力地支持,我還需要您的指點和幫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