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這些,絕不是梁惟石的多慮,而是他結合自己近段時間以來收集到的綜合信息,對嚴繼成其人做出的判斷。
同樣是作風強硬型的市委書記,但周益民與嚴繼成的為人卻截然不同。
前者公心大於私心,而後者則恰恰相反,為了政績,為了私利可以不折手斷。
當梁惟石到達市委的時候,正好是下午四點半。
副秘書長鐘裡聰特意在市委大樓門口等待,熱情地將梁縣長迎進了接待室。
“你來的時間正好,那邊的會議提前結束了,估計嚴書記馬上就會召見你。”
鐘副秘書長親自倒了一杯水遞過來,小聲透露著消息。
人與人之間的緣分,其實也是一種玄學。
按理說因為拆遷的事情,這位梁縣長當初可是一點麵子都沒講,他不說耿耿於懷,至少也應該心存芥蒂吧!
但事實卻是,他現在看對方就像看多年的老朋友一樣。
這裡麵當然有結交人脈的因素在內,但也不能否認,這位年輕的縣長,身上似乎有一種獨特的人格魅力,嗯,打個比方,就是人家狂,也會讓你覺得狂的有道理,而不會心生反感。
“感謝的話就不說了,擇日不如撞日,晚上要是沒什麼安排的話,我請鐘秘吃個飯,喝上兩杯怎麼樣?”
梁惟石笑著邀請道。
他覺得鐘裡聰這個人還不錯,聰明,熱情,會來事兒,雖然有那麼點兒小市儈,但無傷大雅。
而且對方作為市委副秘書長,消息十分的靈通,他也有必要與對方加深關係,擴張自己的耳目。
“這也算是到了我的地界,怎麼能讓梁縣長請客呢?這樣,如果領導那邊沒有特彆的吩咐,晚上就我來安排。”
鐘裡聰擺了擺手,似乎是不經意間,又向對方透露了一個隱藏的消息。
梁惟石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望向鐘副秘書長的目光傳遞著一種感謝之意。
鐘裡聰微微一笑,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力。
他倒是想請梁惟石吃飯來著,但是就在一個小時前,他無意中聽到常務副秘書長丁耀輝打了電話,在鼎鑫大酒店訂了位置。
他琢磨著,嚴書記挑這個時間讓梁惟石過來,十有八九是要留下吃飯的。
梁惟石也通過鐘裡聰的暗示,篤定了這一點,於是把應對的預案又推敲了一遍。
宴無好宴,就算不是鴻門宴,也肯定不是單單留飯這麼簡單。也許是試探的繼續,也許是裝都不裝了,直接逼他做出選擇。
時間在兩人的交談當中,一分一秒的過去。
鐘裡聰偷偷瞄了一眼手表,已經五點了,嚴書記那邊卻沒有任何動靜,既沒有派人來請,也沒有打電話過來,這是想……故意晾晾梁縣長,給梁縣長一個下馬威?
再看看梁縣長,神色間沒有一絲急躁和緊張之意,坐得四平八穩,笑得如沐春風。
哎,單憑這份養氣的功夫,就夠一般乾部學上幾年的了。
又過了大約二十分鐘,於勤於大秘的身影終於出現在了接待室。
看著梁惟石,用一種不算熱情但還禮貌的語氣說道:“梁縣長,書記讓你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