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效林見嚴繼成不但把自身摘得乾乾淨淨,而且還話裡有話地質疑錄音的真實性,心裡不禁暗自冷笑。
在他經手的貪腐案子中,有多少官員是看起來一臉正氣兩袖清風三觀極正四角俱全五根清靜六塵不染七縱八橫九轉功成十全十美,但實際上卻是一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說一套做一套的兩麵派。
通過第一段錄音,他就可以合理地推測,錢自力之所以敢毫無顧忌地向梁惟石索要項目,必然是憑借著有重量級的靠山在為其撐腰。
而這個重量級的靠山到底是誰……
很明顯,常務副市長蔣文標還差了點意思,最有可能的,當然就是市委書記嚴繼成。
賀效林的這一推測,可以與另外兩段錄音的內容互為印證。即從錢自力與嚴繼成之子嚴守行存在的不正當交易的情況來看,嚴繼成與此案絕對脫不了乾係。
當然,隻憑錄音證據,尚不足以直接下定論,尤其是在隻有備份沒有原始載體的情況下,嚴繼成和錢自力都可以拿錄音的真實性做文章。
所以他們還需要繼續仔細調查,直至查明真相,將確鑿的證據糊在對方的臉上。
“除了這段錄音之外,還有另外兩段錄音,嚴書記知道嗎?”
賀效林麵色嚴肅地問道。
“知道。鄭懷新向我彙報過。內容是所謂的錢自力與我兒子嚴守行之間關於臨平市土地拍賣的對話。”
“我當時就嚴正表態,如果錄音是真實的,如果確有其事,那麼即使是我的兒子,我也絕不對袒護半分,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
“後來我特意給我家守行打電話追問此事,但守行堅決否認。且一再向我保證,參與拍賣以及之後轉讓土地的整個過程合法合規,與天龍集團絕不存在任何金錢交易。”
“賀書記,我懇請專案組到臨平調查!”
嚴繼成十分坦蕩地回答道。
他是一路從臨平市常務副市長、市長、市委書記升遷過來的,任期加在一起將近十年之久,雖然現在調到了慶安,但對臨平仍然有著絕對的影響力。
因此他有足夠的信心,即使省紀委專案組去查,也未必能查出什麼漏洞。
隻要涉及他的那些雷不響,那自然就可以萬事大吉,安然度過此次難關。
“關於錄音,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
“我們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但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隨著調查的深入,我相信真相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還有一件事,關於那部作為原始錄音載體的手機,在送往省紀委途中丟失的事情,嚴書記能不能幫我們分析一下,是意外的可能性大呢,還是有人蓄謀毀滅證據的可能性大?”
賀效林話裡有話地說道。
麵對賀效林提出的這個帶有一定指向性的問題,嚴繼成眉頭一皺,有些不悅地回道:“是不是意外,歸根結底還要看證據說話。這方麵你們是行家,就沒有必要問我了吧。”
“賀書記,你看還有沒有其它問題,沒有的話,我那邊還有一個臨時會議要開。”
賀效林站起身微笑說道:“沒有了,感謝嚴書記百忙之中抽出時間配合我們談話。”
嚴繼成過去簽了字,然後態度敷衍地與賀效林握了下手,轉身離開了詢問室。
看著市委書記離開的身影,賀效林臉上閃過一抹凝重之色,他知道嚴繼成背景很深,所以對這個案子,他已經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