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事到如今，你還不明白嗎？”卜楨有些失望地看著他，“人分善惡，妖有好壞，弦月皇後雖為妖族，卻從未傷人，可你一意孤行殺了她，這才造成今日的局麵。”
“師兄！”邱嚴的臉色倏地沉了下來，“人與妖怎能相提並論？他們根本不找什麼是善什麼惡！隻要是妖，就會被妖性控製，終有一天會濫殺無辜！
更何況，人和妖本就不應該相戀，有了欲念，就會有惡念，她今日不傷人，不代表她將來不會傷人，隻有斬斷根源才能徹底解決問題。
就如當初，她不和陛下相戀，就不會留下一個禍害，我們也就不會身陷險境！”
卜楨被他一番言論氣笑了，“這麼多年了，你還是沒變，早知如此，我就不應該來！”
邱嚴張了張嘴，半晌說不出一個字來。
良久，他說：“那你走吧。”
卜楨笑了一下，諷刺一笑，“師父臨終前交代我一定要和你互相扶持，你覺得我能眼睜睜看著你送去死嗎？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帶你一起活著出去。”
“活著出去？嗬……那就要看你們有沒有那個本事了。”
卜楨的話音剛落，冷冷的聲音就從兩人身後響起，在寂靜的夜色之中，顯得格外森冷詭譎，仿佛來自地獄。
邱嚴和卜楨脊背發涼，連忙轉身看向來人。
空隱靜靜地站在樹下，毫無溫度的目光緩慢地掃過來，在昏暗的光線下，他的臉半明半暗，略顯詭異。
卜楨盯著他，試圖探測他的修為，卻驚恐地發現自己根本看不透。
想到此處，卜楨不自覺地冒冷汗，大腦一片空白。
一旁的邱嚴卻緊緊盯著空隱那張臉，思緒混亂，“你……你是穆聞清？”
眼前這個人和當年那個小孩長得十分相似。
如果他不是穆聞清，那就是弦月的親人。
空隱沒理他，抬頭望向他身後剛下樓就被靈羽門弟子包圍起來的趙永澈、穆聞清、穆言川和卿雲四人。
邱嚴聽到動靜，連忙回頭看了過去。
麵對重重包圍，四人不屑一顧。
“讓開，彆讓我再說第二遍。”穆聞清聲音冷冽，看他們的眼神更冷。
靈羽門弟子卻紋絲不動，個個將劍指著他們四個。
離趙永澈近的那個弟子還差點把劍戳到他胸口。
趙永澈嘶了一聲，不慌不忙地開口：“小兄弟，你離得太近了知不知道？”
對方愣了愣，冷笑出聲，“不離得近一點，怎麼能殺了你這妖孽？！”
他的話音一落，穆聞清、穆言川、卿雲和空隱的眼神同時冷了下來，齊刷刷地看向他。
下一瞬，這名弟子淒厲地慘叫一聲。當眾化為齏粉。
看到這一幕，眾人都傻了。
邱嚴和卜楨麵色煞白，根本不知道是誰出的手。
空隱一揮手，設下一個結界，將整個客棧籠罩起來後，便閒庭信步般走到趙永澈身側，“動手吧，有我在，他們跑不了。”
“……”趙永澈回過神來，無奈歎氣，“你下次動手的時候能不能提前通知一聲，再這樣下去，我心裡會有陰影的。”
聞言，空隱抿了抿唇，語氣裡夾雜著一絲委屈，“抱歉，我下次會注意的。”
聽到兩人的對話，邱嚴和卜楨等人這才反應過來方才就是空隱出的手。
邱嚴渾身冰涼，低聲對卜楨說：“他能無聲無息出現在你我身後，又能殺人於無形，修為恐怕已經到了我們無法企及的地步，就算是天下所有捉妖師加起來都不是他的對手，今日你我怕是都要折在這裡了。
師兄，對不起，我不應該把你牽扯進來。”
卜楨還沒開口，對麵的穆聞清卻搶先一步道：“你放心，他不會輕易出手，因為我要親手殺了你為我母後報仇。”
“還有我。”趙永澈的手放在身後，一把劍便忽然出現他手中。
他執劍對準邱嚴，冷冷出聲，“邱嚴，你可能不知道我是誰，但你一定知道趙俞安是誰，趙俞安當年為了功名利祿，拋妻棄子，我母親千裡迢迢來到京城尋夫討要說法，可你卻不分青紅皂白就殺了她，害得我淪為孤兒，六歲以後隻能乞討為生，吃了上頓沒下頓，我要是不殺了你，我都對不起自己對不起我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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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嚴聽到兩人的話，大腦嗡的一聲，一陣耳鳴，驀然轉移目光到穆聞清身上，“原來陛下說沒得錯，你才是穆聞清！”
看到他這個反應，趙永澈臉頓時氣結，“邱嚴！你殺了我母親，現在我來找你報仇，你難道就沒有一點反應嗎？！”
真是靠了！
他要是原主的母親，看到邱嚴這個樣子，都立馬能氣活了。
邱嚴卻像是沒聽見似的，一個勁盯著穆聞清，“早知今日，我當年就應該殺了你。”
穆聞清陰鬱的眸子裡盛著殺氣，卻牛頭不對馬嘴地回了一句，“他在跟你說話，你沒聽見嗎？”
“永澈，彆生氣，他的雙耳可能失聰了，我來幫幫他。”卿雲溫柔地衝他笑了笑，但看向邱嚴的瞬間，眼底的笑意頃刻間化為烏有。
他閃身來到邱嚴身側，還沒等邱嚴反應，便一刀切了他的雙耳，“好了，現在應該能聽見了。”
“啊——”邱嚴後知後覺地捂著耳朵，痛苦慘叫。
一旁的卜楨見狀，瞳孔驟然縮小。
他下意識想去幫邱嚴，卻被卿雲一個冷厲的眼神製止了。
卜楨僵住了所有動作，進退兩難，“師弟，你快說句話。”
邱嚴強忍著劇痛感，看向對麵有些呆愣的趙永澈，“你母親要殺人，我是捉妖師，絕不能見死不救，要怪就怪你母親對人起了殺念。”
此言一出，卜楨和靈羽門弟子都替他捏了一把虛汗。
趙永澈望著對麵絲毫不覺得自己有錯的老頭，怒極反笑，直接爆粗口，“你是沙幣嗎？若不是趙俞安拋妻棄子，當眾羞辱我母親在先，我母親又怎麼會起了殺念？！若是有人如此對你，你恐怕早就把人家殺得雞犬不留了吧？！”
邱嚴雖然不知道沙幣是什麼意思，但一聽就不是什麼好詞，當即低聲發笑，不屑地看著他們，“要殺便殺，何必多費口舌？捉妖師捉妖殺妖，保護人類天經地義，這是我們的職責，我，沒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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