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之計在於晨。
清晨空氣涼爽,這段時間乾活最合適不過了。
趙富貴一家和街坊鄰居都早早地去了地裡乾活。
馮蘭香因為要給一大家子做飯,就留在家裡順便照顧年幼的孩子。
孩子太多,哭的哭,鬨的鬨,馮蘭香忙得焦頭爛額,忍不住怒罵道:“趙小滿這個狗犢子到底死哪去了?也不知道回來幫忙乾活,一天天的就知道吃吃吃,真是氣死我了!”
馮蘭香放下小兒子,擼起袖子,跑到院落中,雙手叉腰,大喊趙小滿的名字。
剛喊兩聲,院門外就傳來一陣悶哼聲,門也被敲了兩下。
馮蘭香停止呼喊,連忙往院門口走去,“誰啊?”
沒人回應。
馮蘭香疑惑地拉開門,便看見臉上血色全無的趙永澈躺在地上,下半身全是血,右大腿血肉模糊,裡麵的骨頭若隱若現。
馮蘭香嚇了一大跳,乾嘔了好一會兒。
她左右看了一眼,發現周圍沒人,也不知道趙永澈是怎麼回來的。
馮蘭香思忖片刻,閉上眼睛,害怕地伸出手去探趙永澈的鼻息和脈搏。
察覺到少年的氣息微弱,她又壯著膽子睜開眼仔細打量他的腿。
腿傷成這樣八成是廢了。
馮蘭香眼珠子轉了轉,眼底劃過一抹陰狠之色。
思索再三,她急忙推來家裡的手推車,費力地將趙永澈拖了上去,再用乾草掩蓋好,便鬼鬼祟祟地推到不遠處的竹林裡。
馮蘭香環顧四周,確認周圍沒什麼人,便把趙永澈扔到了地上,氣喘籲籲地低聲說:“你可彆怪我,要怪就怪你命不好,你要隻是個傻子,還能幫家裡乾活,但現在你又傻又殘廢,不僅什麼都做不了,還得花一大筆錢看大夫,家裡本來就沒什麼錢,給了你看大夫,我們怎麼辦?
還有,家裡一大堆人等著我伺候,現在又多了一個你,這不是成心給我添堵嗎?所以你就在這裡呆著吧。
放心,你要是死了,我會多給你燒點紙錢。”
說完,馮蘭香推著推車,頭也不回地離開,殊不知她沒走多遠,竹林裡就走出來一個男人。
男人走到趙永澈身邊,蹲下身神情複雜地看了他一會兒,再次把他抱了起來,直奔竹林五裡外的綠潭灣。
綠潭灣顧名思義,附近有一個水潭。
這裡的水遠看時呈現出碧綠一般的顏色,近看清澈見底,能看清水下魚蝦蟹。
潭水不遠處有一戶人家。
男人手裡拿著一捆草藥,懷裡抱著趙永澈熟門熟路地走進這戶人家的院子,很顯然是這家的主人。
男人一進去,就看見有個約莫六十的老婦人在院子裡晾曬衣服。
老婦人聽見熟悉的腳步聲,頭都沒回地問,“洛明,你今日怎地回來得這麼早?”
杜洛明腳步匆匆地進屋,“我在野豬林打獵的時候看到有人受傷就帶了回來。”
“嗯?你帶人回來了?”鳳梨花驚訝出聲,急忙晾曬完最後一件衣裳,便擦了擦手上的水漬跟著進屋。
此時,杜洛明已經將趙永澈放在了自己的床上,正手忙腳亂地尋找包紮傷口的東西。
鳳梨花走近打量了一下床上受傷的少年,等看清他的容貌後愣了愣道:“這不是趙富貴家的傻兒子趙小滿嗎?他怎麼傷得這麼重?”
杜洛明將找出來的東西擺放好,回答道:“不知道,我發現的時候他已經這樣了,奶奶,你能幫我燒熱水嗎?我要先給他清洗傷口再幫他包紮。”
“成,我這就去。”鳳梨花轉頭就去了廚房。
杜洛明也沒閒著,迅速找來石臼搗碎帶回來的草藥。
搗碎好草藥,他又拿來剪刀將趙永澈右腿的褲腿全剪了,露出一個約莫三寸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