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趙永澈所料,謝驚鴻果然愛上那個名叫沈清淺的舞姬。
兩人極限拉扯了兩年多才在一起。
謝驚鴻和沈清淺拜堂成親那日,謝驚瀾盯著趙永澈出神。
趙永澈笑問:“你一直看著我做什麼?”
“我在想,你是不是神仙。”謝驚瀾煞有介事道。
趙永澈噗嗤一聲,忍俊不禁,“你真信了?”
謝驚瀾認真點頭,“你說我會不會也是神仙?可神仙不能動情,我們莫非是因為這個才被貶下凡界投胎成了凡人的?”
趙永澈笑了起來,“有可能。”
謝驚鴻二十三歲時,謝瀚霖突然病倒了。
恰逢沈清淺懷了身孕,謝瀚霖想見到小孫子出世,硬生生在床上躺了八個月之久。
小孫子出世的那一刻,謝瀚霖高興不已,抱了抱孩子便撒手人寰。
祝溪寧哭得不能自已,當天晚上無聲無息地跟著走了。
一下子失去雙親,謝驚瀾和謝驚鴻兄弟倆痛苦不堪。
趙永澈和沈清淺想安慰,卻不知道該說什麼話。
四人商量了一下,遵照謝瀚霖和祝溪寧生前的願望,將兩人合葬在一處。
或許是因為這事,謝驚瀾變得更加黏人。
他擔心哪一天自己一不小心就和趙永澈陰陽兩隔,因而格外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時光。
趙永澈總是安慰他說:“離彆是為了更好的重逢,我們下輩子還會在一起的,更何況小彆勝新婚,我相信我們下輩子會更加幸福。”
謝驚瀾每次都裝作輕鬆的樣子,和他說起下輩子的事。
然而他心裡根本沒底。
他沒有預知未來的能力,不能保證未來的事究竟是否能如他所願。
不知不覺,謝驚鴻到了而立之年。
這一年,趙永澄病倒了。
大夫說她已時日無多。
其實自從林星眠離開之後,她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頻繁生病,隻是這一次,她徹底撐不住了。
眾人聽聞,都大受打擊。
趙永澄卻扯了扯蒼白的唇角,笑了起來,那笑容發自內心,甜得沁人心脾,“爹,娘,大哥大嫂,二哥驚瀾哥,我終於可以去眠眠了,我們很快就又可以在一起了,你們應該替我高興才對,不能哭。”
“澄澄……”何昭月握著她的手,壓下心中的痛楚,強顏歡笑道:“你一定能找到她。”
趙長風擦了擦眼淚,笑著說:“你要是見到了她,記得告訴她,我們都很想她。”
趙永賢拉著祝桑雨的手,異口同聲道:“澄澄,祝你們幸福。”
趙永澈走到床邊坐下,看著趙永澄說:“還記得我曾經問過你記不記得那個夢嗎?”
趙永澄微微頷首,“記得。”
“所以要相信自己,隻要你想找到她,想跟她再續前緣,那麼一切皆有可能。”
“嗯。”趙永澄揚起笑容,下一瞬,瞳孔渙散,眼神空洞,緩緩閉上了眼睛,再也沒了聲息。
“澄澄!我的女兒!”
一時間,尚書府哭聲一片。
趙永澄死了,作為非傳統意義上嫁出去的女子,她還是應該葬在趙家祖塋。
可趙長風和何昭月心裡清楚,趙永澄最想離林星眠近一點。
可他們知道林星眠並非這裡的人,隻有幽州城那個懸崖是唯一一個離她近一點的地方。
所以大家一致決定將趙永澄葬在此處。
希望她的靈魂也能通過那個懸崖去林星眠的世界和她相遇。
也許是經受不住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苦,沒過多久,年過古稀的何昭月也倒下了。
在床上苦苦支撐了幾天也去了。
那日,趙永澈和趙長風他們幾個哭腫了眼睛。
趙長風更是哭暈了過去。
失去了母親,趙永澈一直鬱鬱寡歡。
謝驚瀾怎麼逗他都沒用。
有一天夜裡,趙永澈做了一個夢,醒來後,枕頭已經濕透。
謝驚瀾似有所覺,也醒了過來,連忙點燃蠟燭,看到他滿臉淚痕,心臟隱隱作痛,“夢到什麼了?”
趙永澈抬眸望著他,聲音嘶啞道:“我夢到自己的前世了,在前世,我也有個妹妹,也有父母,可是我父母在我們很小的時候就和離了,沒多久,我父親就帶著繼母進門。
繼母不喜歡我和妹妹,經常使喚和打罵我們,可我父親根本不管。
後來,繼母生了自己的孩子,連孩子也跟著欺負我們。
有一天,那孩子打碎了繼母心愛的東西,卻撒謊說是我和妹妹打碎的。
繼母火冒三丈,打了我們一頓,卻還是覺得不夠解氣,就慫恿我父親把我和妹妹送到了鄉下跟著爺爺一起生活。
可是爺爺也不喜歡我們,他還嗜賭如命,酗酒成性,每次賭輸了一和我是喝了酒,回到家就會打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