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禮?雲禮?你怎麼了?快醒醒啊,你彆嚇媽媽!”
江雲禮的耳畔不停地回響著焦急而熟悉的呼喚,那聲音帶著無儘的憂慮,像是穿越了漫長的時空,硬生生地將他從混沌的邊緣拉回。
他的眼皮似有千斤重,每一次嘗試睜開都耗儘了全身的力氣。過了許久,一絲微弱的光線終於穿透了他緊閉的眼簾,伴隨著刺眼的強光,周遭的世界開始逐漸成形。
隻是,在對上眼前之人溢滿擔憂的目光時,他的大腦還是不可避免的再次宕機。
這不是他離開已久的母親嗎?怎麼會出現在這兒呢?
還有那個在混沌之中明明已經觸手可及卻又最終遙不可及的愛人,現在又在哪兒呢?
他的愛人真的存在過嗎?
他真的存在過嗎?
他們的故事真的存在過嗎?
一個又一個的問題在他混沌不清的腦海中來回盤旋,如同秋日裡紛飛的落葉,找不到歸宿,也無法停歇。
他努力想要抓住些什麼,卻又隻覺自己置身於一片虛無之中,周圍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真實與虛幻交織成一張錯綜複雜的網,讓他無法掙脫。
他嘗試著坐起身來,卻發現身體似乎比想象中的更加虛弱,房間內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提醒著他此刻正身處醫院。
隻是,他又怎麼會在醫院呢?
“雲禮?!太好了,你可算是醒了,這次真是嚇死媽媽了!”
“我,我這是……怎麼了嗎?”
“你還說呢,你自己身體什麼情況你不知道啊?就算是要對你爸使苦肉計,也不用真絕食吧。
你可倒好,活生生地把自己餓暈在公寓,要不是聞家那小子及時發現,你這條小命怕是就得交代出去了!”
江母話裡話外都帶著幾分責備,但更多的還是難以掩飾的心疼與後怕,她的眼眶微微泛紅,顯然是才哭過。
“對不起,讓您擔心了,不過我現在已經沒事了,您就彆哭了……”
“好好好,媽媽不哭,你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那個……我睡了很久嗎?”
“是啊,你都睡了整整一個周了,怎麼叫都叫不醒,剛才還一直說些奇奇怪怪的話,真是快把我嚇死了……”
一個周?!!!
江雲禮聞言心頭一震,這短短的一周之內,他仿佛經曆了幾個世紀的輪回,他低頭看了看自己,一切正常,沒有絲毫受傷的痕跡,但內心的空洞和失落感卻又如此真實,仿佛真的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被永遠地留在了那個虛無的幻境之中。
“媽,我……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可以嗎?”
“當然可以,隻是,媽媽還是希望你可以把心事都講出來,不要一個人憋在心裡,那樣會憋壞的,知道嗎?”
“我沒事的,隻是……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在那個夢裡,我遇到了一個特彆愛我的小家夥,他對我特彆好,特彆好……
您知道嗎?他……他總是特彆喜歡抱我,而且還是公主抱的那種呢。
他還喜歡給我做吃的,喜歡給我買蛋糕,還喜歡喂我吃飯。
可是剛才醒來之後,一切都變得模糊了,我甚至都不確定,他是否真的存在過……
媽,你說,我為什麼會突然做這樣的夢呢?”
看著這般失落的兒子,江母心中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心疼。她輕撫過兒子蒼白的臉頰,溫柔的目光中溢滿了無儘的憐惜。
他這兒子什麼都好,就是未免太過感性,或許,也算是隨了她吧……
“雲禮,夢境與現實有時候確實很難分得清,但重要的是,你現在已經醒了,你要相信,無論是在夢裡,還是在夢外,愛與被愛都是真實的感受。
可能,夢裡的那個小家夥就是你在現實生活中苦苦等待的某個人,隻是你現在還沒遇到罷了。你還年輕,還有足夠的時間去遇見,不要著急。
也許,就在你轉身的那一刹那,那個在夢裡無數次擁抱你的人就會再次出現在你的眼前,用他最真實的懷抱,溫暖你往後餘生所有的時光……”
江母的言語充滿了智慧與哲思,她希望自己唯一的兒子能夠早日從夢境的迷霧中走出,重新擁抱這個多彩的世界。
江雲禮一瞬不瞬地望著眼前這個溫柔到極致的母親,心頭湧起一股彆樣的情緒。
或許,他的故事,的確才剛剛開始……
在母親的悉心照顧下,江雲禮沒過多久便順利出院,但整個人的心性卻突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引得周圍所有人紛紛側目。
尤其是他的父親,更是滿心的自責。他想,如果不是自己把兒子逼得太緊,或許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他現在什麼都不敢求了,隻希望自己唯一的兒子能夠永遠地健康,快樂……
他隻希望他能好好地活著……
江雲禮在清醒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精神一直都是錯亂的,他分不清夢境與現實,時常一個人對著虛無的空氣喃喃自語,仿佛夢中的愛人就站在他的身旁,與他共享每一個平凡卻又溫馨的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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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他也會突然停下腳步,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伸手觸摸一個虛無的懷抱,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意,讓過路的人們投來或好奇或憐憫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