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能親自把失蹤多日的兒子接回家,一向忙於工作的江行舟愣是硬生生地推掉了手頭上的所有應酬和行程,陪著憔悴不堪的妻子一同來到這個貧瘠的小山村。
隻是,他卻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已經離家多日的兒子竟然壓根兒就不願隨他們一同回去。
時間在這種壓抑到極致的氛圍中悄然流逝,看著天邊漸漸西沉的太陽,江行舟整個人殘存的冷靜與理智逐漸瓦解。
忍了許久之後,他到底還是推開了那扇緊閉的房門。
“我再問你一遍,你到底……要不要跟我們回去?”
“不要,我想留在這裡,我想……陪著小勉一起長大,他需要我,我也需要他,我不能跟他分開,希望您和媽媽都能尊重我的選擇。”
聽到這話,江行舟身形微微一晃,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一瞬不瞬地凝視著眼前這個日益陌生的兒子,心中思緒翻湧。
多年的商場打拚讓他早已習慣了談判桌上的唇槍舌劍,卻唯獨對這份來自血脈深處的親情束手無策。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這裡是什麼地方?條件艱苦,教育資源匱乏,你留在這兒能有什麼前途?”
江雲禮淡笑著搖了搖頭,目光溫柔地望向窗外那片貧瘠卻又充滿生機的土地。
“爸,我知道這裡條件不好,但我更知道,我需要留在這兒。
這裡有我的使命,有我的歸宿,更有我人生的全部意義,我不能離開這裡,要是你們強行帶我回去,那我……便活不成了……”
江行舟聞言心頭猛地一顫,兒子話裡話外的決絕如同利刃般無聲地割裂著他作為父親的驕傲與尊嚴。
他下意識地上前幾步,幾乎是本能地想要伸手去觸碰兒子瘦削的肩膀,卻又在半空中驟然頓住,最後隻能無力地垂下手臂。
“使命、歸宿、人生意義,以上種種,難道就是為了讓你狠心拋棄生養你的父母嗎?
你倒是一聲不吭地離開,你知道你媽這段時間有多擔心你嗎?你知道她有多著急嗎?!!
我知道我不是個稱職的父親,你怨我,你恨我,我都能接受,但你母親是無辜的,她沒有對不起你分毫!
今天,不管你願不願意,都必須跟我回去。”
江行舟的聲音裡夾雜著一絲難以察覺的顫抖,那是被憤怒與無奈交織到極致的情感宣泄。
不知為何,江雲禮的臉色在夕陽的映襯下竟是顯得愈發蒼白,額頭上細密的汗珠在微弱的光線中不停閃爍,如同他內心掙紮的見證。
但即便如此,麵對眼前這個一直深愛卻又難以說服的父親,青年說話的語氣還是帶著不容置疑的溫柔與堅決。
“爸,您錯了,我沒有怨恨過您,也沒有想拋棄任何人,我隻是找到了自己真正想要守護的東西。我從沒說要放棄你們,我隻是請求你們能理解我,支持我。”
“那如果我不理解呢?你又該當如何?”
“如果真是那樣,那我也隻能堅定自己的選擇,因為這是我與小勉的約定,我寧死……也不會背棄他……”
話音剛落,周遭的空氣似乎徹底凝固,父子倆的呼吸聲在這片刻的沉寂中顯得格外清晰。
夕陽的餘暉將他們的身影拉得老長,也映照出彼此臉上複雜的情緒,一邊是固執的堅持,而另一邊則是深沉的憂慮與不解。
江行舟的眼眸中閃過一抹痛楚,他未曾料到,自己的兒子竟會以“寧死”二字來扞衛那個所謂的“約定”。
“我看你真是病得不輕!行了,不用再說了,今天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江行舟說完便粗魯地伸手去拽江雲禮的胳膊,試圖將他強行帶走。
然而,固執的青年卻像是生了根一般,始終穩穩地站在原地,任由父親如何用力,都紋絲不動。
“爸,您彆這樣,您聽我解釋好不好?”
“解釋?你的解釋於我而言一文不值,我隻請你認清自己的身份,就算你現在暫時生病了,你也還是我江家的人,你也還是我江行舟的兒子!”
“……
我……是我的錯,是我不配成為您的兒子,我讓您失望了,抱歉……”
與此同時,一旁的陸勉默不作聲地將父子倆人的一舉一動儘收眼底,敏銳如他,第一時間便察覺到了“愛人”情緒的異樣。
猶豫許久,他還是下意識地擋在了江雲禮的身前,即便此時的他僅僅隻是一個身形矮小的小學生……
“江伯伯,我覺得您不能這樣逼雲禮哥哥,他是一個具有獨立思想的個體,他有權做出自己的選擇,而不是被強迫遵循他人的意願。”
“小孩子懂什麼?這是我們江家的事,輪不到你來插嘴!”
作為一直以來的上位者,江行舟自然沒有把眼前這個“小屁孩兒”放在眼裡,隻是固執地拉著自家兒子決絕地往外走去。
看著“愛人”一副毫無生機任人擺弄的模樣,陸勉心頭一陣驚慌,也不知道是哪兒來的勇氣,竟然敢一個人衝到江行舟麵前攔下他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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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伯伯,我尊重您是雲禮哥的父親,但是,我不能讓您把他帶走。”
“就你?你憑什麼攔我?”
“就憑……就憑雲禮哥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我就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您把他帶走。
您難道看不出來嗎?他現在的情況很糟糕,他整個人都很不對勁,您要是再這樣逼他,真的會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