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老師,我這還差得遠呢,還得多練。”我笑著擺擺手,指尖的籃球轉得更快了些,“現在還是練拳最重要,這才是正經事。”
張老師走過來,摸了摸我的頭:“算你懂事。不過話說回來,運動這東西嘛,能讓你心裡痛快的,都是正經事。”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掌心帶著練拳人特有的糙勁兒,“你看這打球,講究個眼疾手快,跟咱們出拳時的‘快準狠’,道理不都一樣?”
“知道知道!”我笑著應道,手裡還下意識地做了個投籃的假動作。
“好了好了,他們人都到齊了,比賽也快開始了!”張老師說著,往嘴裡送了口礦泉水,喉結動了動,隨手把瓶蓋擰上。
我這才轉過身,剛想往孫夢那邊走——媽呀!球場邊不知何時圍了一圈穿著球衣的男生,藍白相間的隊服晃得人眼暈,詹洛軒和楊可安赫然在列,正站在中線附近說話。我嚇了一跳,趕緊又轉了回去,後背差點撞上籃球架。
“怎麼了小靜靜?”張老師饒有興致地看著我。
“老師,他、他們……”我指著身後,聲音都有點發飄,“什麼時候來的啊?”
“來好久了,”他憋著笑,指了指我剛才投籃的方向,“你剛才跟我練球練得那麼專注,眼睛裡隻有球,哪能注意到旁人。”
我這才想起剛才運球、變向、投籃時的投入,敢情剛才那幾下全被他們看在眼裡了?臉頰騰地發起燙來,我下意識拽了拽衣角,後背突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像是烏泱泱圍上來好幾個人。
“同學,你qq號多少?”一個陌生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帶著點少年人的莽撞。
什麼?上來就問聯係方式?我愣了一下,眼角餘光瞥見張老師往籃球架那邊退了兩步,嘴角還掛著點看好戲的笑。
“我?”我轉過身,看著麵前幾個穿著球衣的男生,皺了皺眉,“乾嘛?”
最前麵那個高個子撓了撓頭,指了指籃球架的方向:“你剛才那球投得好帥啊,變向也利落,誰教你的?”
“沒……沒人。”我彆開視線,往孫夢的方向挪了兩步,隻想趕緊脫身。
“騙人的吧,”另一個戴眼鏡的男生湊過來,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剛才看你跟張老師對練,肯定是他教的吧?”
“我教的!有意見?”話音剛落,楊可安突然大步走過來,胳膊一伸就攬住了我的肩膀,力道不輕不重,帶著股熟稔的親昵。
“啊?楊哥,是你教的?”戴眼鏡的男生明顯愣了一下,眼裡滿是驚訝。
我心裡直犯嘀咕:這楊可安搞什麼名堂?我初中暗戀他那陣子,連跟他多說句話都臉紅,自己換女朋友的速度比換球衣還勤,哪有閒心教我打球?那時候我都是對著nba錄像帶偷學投籃,頂多是詹洛軒偶爾看不下去,過來糾正我兩下姿勢,現在倒好,他倒成我“師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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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膀被他牢牢攬著,我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混著點陽光曬過的氣息。想起當年草稿本上寫滿的名字,想起假裝路過時撞掉他書本的慌張,臉頰突然有點發燙。
“怎麼,不像?”楊可安挑了挑眉,另一隻手把籃球往地上一拍,“她初中那手三分,還是我陪著練出來的呢。”
“哈哈哈哈哈!”我實在沒憋住,笑出了聲,肩膀都跟著抖。這謊扯得也太沒邊了,當年他頂多是在我練球時,抱著籃球站在籃板下,像尊杵著的電線杆子,偶爾撿個滾到腳邊的球扔回來,連句“姿勢不對”都憋不出來。
楊可安被我笑得有點掛不住,用胳膊肘輕輕拐了我一下,眼裡卻帶著笑意:“笑什麼?難道不是?”
我剛想反駁,眼角餘光瞥見人堆外的詹洛軒。他站在三分線邊緣,指尖轉著個籃球,目光淡淡地掃過來,嘴角竟微微勾起個淺淡的弧度,像被風吹皺的湖麵,漾開一點不易察覺的漣漪。
那瞬間我突然卡了殼,笑聲也咽了回去。想起初中時練球卡殼,總是詹洛軒走過來,屈起手指敲敲我的額頭:“手腕再放鬆點。”他教我投籃時的耐心,和楊可安此刻的咋咋呼呼,像兩杯兌了不同調味的汽水,在記憶裡冒泡。
“怎麼不笑了?”楊可安順著我的目光看去,見是詹洛軒,突然湊近我耳邊,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他初中也總看你練球,你沒發現?”
我猛地轉頭看他,心跳漏了一拍。有嗎?我怎麼從來沒注意過?那時候眼裡隻有楊可安的影子,連他站在哪塊籃板下都記得清清楚楚,哪會留意到角落裡的詹洛軒。
“你們有完沒完了?”張老師的聲音突然炸響,手裡的哨子“嘀——”地吹了一聲,尖銳的哨音把圍著的人都震得一哆嗦,“還比不比了?一群大老爺們圍著個小姑娘磨磨蹭蹭,像話嗎?趕緊的,比賽要開始了!”
他一邊說一邊往中間走,胳膊一掄就把幾個還想湊過來的男生扒拉到一邊,力道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戴眼鏡的男生吐了吐舌頭,趕緊抱著球往自家隊伍跑,其他幾個也作鳥獸散,眨眼間就退回了球場兩邊。
楊可安撓了撓頭,衝我做了個鬼臉,也轉身歸隊了。
詹洛軒從始至終沒怎麼說話,隻是在張老師清場時,不動聲色地往旁邊挪了半步,剛好擋住了一個還想往我這邊瞟的男生的視線。等人群散去,他才抬眼往我這邊看了一眼,眼神裡沒什麼情緒,隨即轉身走向中圈,背脊挺得筆直。
“還是張老師管用。”孫夢鬆了口氣,拉著我往羽毛球網邊退了退,“剛才那陣仗,我還以為要打起來了呢。”
我沒說話,看著張老師走到場邊,跟裁判低聲說了幾句,又轉身衝球員們喊:“都精神點!熱身結束,各就各位!”
場邊的喧鬨漸漸平息,隻剩下籃球拍打地麵的聲音,一下一下,像在給即將開始的比賽倒計時。陽光穿過體育館的窗戶,在球場上投下明亮的光斑,詹洛軒和對方中鋒站在中圈下,已經擺好了跳球的姿勢。
“快看快看!要開始了!”孫夢的聲音帶著抑製不住的興奮,緊緊攥住了我的胳膊。
我點點頭,目光落在球場上。剛才那點被圍觀的窘迫,被楊可安攪出來的混亂,好像都被張老師那聲哨音吹散了。現在體育館裡安安靜靜的,隻剩下純粹的期待——期待那聲開場哨,期待籃球劃破空氣的弧線,期待一場熱熱鬨鬨的比賽。
而手裡攥著的詹洛軒的外套,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被我悄悄塞進了孫夢的帆布包裡。
“孫夢,你坐這兒哪看得清?”我指了指場地邊線,那裡離球員站位隻有幾步遠,“坐場邊上啊,保證能看清詹洛軒投籃的姿勢。”
“啊?不好吧?”她往場邊瞟了一眼,又趕緊縮回視線,“那麼近,萬一被球砸到怎麼辦?而且……而且他會不會覺得我太刻意了?”
“想什麼呢。”我不由分說拉起她的手,徑直往場邊走,“張老師在這兒呢,還能讓你被球砸著?”
走到邊線附近時,我抬眼看向站在場邊的張老師,衝他飛快地眨了眨眼。張老師會意,嘴角勾了勾,不動聲色地往我們這邊挪了半步,剛好擋在我們和球員休息區中間,像道無形的屏障。
“來,坐這兒。”我拽著孫夢在邊線外的地板上坐下,後背剛好靠著張老師剛才坐過的籃球架底座,“你看,這位置多好,詹洛軒等下跑戰術,說不定能從你麵前過呢。”
孫夢還在扭捏,手緊緊抓著裙擺:“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我拍了拍她的肩膀,指了指場上,“你看楊可安,剛才還跟咱們貧呢,現在不也站好位了?比賽馬上開始,再糾結位置,第一個球都要錯過了。”
她順著我的手指看去,詹洛軒剛好站在離我們不遠的地方,正低頭係鞋帶。陽光落在他低垂的眼睫上,投下一小片陰影,連係鞋帶的動作都透著股利落勁兒。孫夢的臉“騰”地紅了,也顧不上再推辭,悄悄往我身邊靠了靠,眼睛卻像被磁石吸住似的,再也沒離開過場上那個身影。
裁判吹了聲哨子,示意雙方球員入場。張老師在旁邊喊了句“注意防守”,聲音洪亮。我看著孫夢緊張得攥緊裙擺的樣子,突然覺得把她拉到這兒來是對的——有些風景,就得離得近點看,才夠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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