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識地抬頭望去,隻見楊可安站在門口,他身上穿著一件簡約的白襯衫,衣角有些褶皺,下身搭配著一條深藍色牛仔褲,一頭烏黑短發稍顯淩亂,幾縷碎發因汗水黏在光潔的額頭上,劍眉下,雙眸明亮深邃,滿含歉意。高挺的鼻梁下,薄唇線條分明,呼吸時微微張合。
聽到楊可安聲音的瞬間,我的心猛地一揪,慌亂中迅速低下頭,發絲瞬間垂落,像道屏障擋住我的臉。本以為時間早已撫平一切,沒想到他的出現,還是輕易攪亂了我的心緒。
楊可安,那個曾在我青春歲月裡留下深刻印記的人,我原以為已將他遺忘,此刻所有回憶卻如潮水般洶湧襲來。我深吸一口氣,試圖平複內心的波瀾,緩緩吐出濁氣後,裝作若無其事地低頭擺弄手機,眼睛緊盯著屏幕,可上麵的字卻一個也看不進去。
“肖靜,你怎麼了,你男朋友來了!”簡潔不知何時湊到我身旁,歪著腦袋,臉上寫滿好奇,眼中閃爍著八卦的光芒。
我愣了一下,手指下意識地抓緊手機,喉嚨發緊,努力讓聲音聽起來平靜:“我們分了。”
“啊?為什麼?”簡潔瞪大雙眼,臉上的驚訝毫不掩飾,身體微微前傾,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
“沒什麼特彆原因,就是覺得不合適,自然而然就分開了。”我敷衍地回應著,不願再多說。心裡卻清楚,分手的那些細節,早已在無數個深夜,被我反複咀嚼,成為心底無法言說的痛。
在我敷衍的回應後,簡潔並未善罷甘休。她拉過椅子,緊挨著我坐下,壓低聲音說道:“肖靜,咱們可是最好的朋友,你可彆瞞著我。你們之前感情那麼好,怎麼說分就分了?是不是他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她的眼神裡,滿是關切與擔憂。
“真的沒事,分開對我們倆都好。”我扯出一抹苦笑。
我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拿起麵前的飲料,緩緩抿了一口,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卻沒能驅散心底的燥熱。不經意間,我抬頭望去,隻見楊可安已經和胡東他們圍坐在一起,相談甚歡。他眉飛色舞,手在空中比劃著,時不時發出爽朗的笑聲,仿佛絲毫沒察覺到我的異樣。
我的嘴角微微動了動,扯出一個略顯苦澀的笑容,側過身,對身旁的簡潔說:“我先走了。”
“啊?”簡潔瞪大了眼睛,滿臉不可置信,手中的筷子“啪”地一聲,輕敲在碗沿上,“才剛開始吃,菜都還沒上齊,大家肚子都沒填飽呢!”
“包廂裡太悶了,我實在不想呆了。”我低下頭,避開她探尋的目光,隨口找了個借口。
“空調不是開得足足的嘛!”簡潔皺起眉頭,伸出手拽住我的衣袖,勸說道,“再吃點吧,難得大家聚一次。現在正是中午,外麵太陽像火爐一樣,出去不就被烤熟啦!”
我搖了搖頭,態度堅決:“沒事,我出去透透氣就好。你多吃點,幫我跟大家說一聲。”說著,我輕輕掰開她的手,起身拿起一旁的包,快步朝包廂門口走去。路過楊可安身邊時,為了掩飾這份不自然,我下意識地抬手擺弄頭發,指尖反複纏繞著一縷發絲,佯裝鎮定。
“誒?這誰啊?”就在我幾乎要逃離這局促之地時,黃濤澤那辨識度極高的大嗓門驟然響起,直衝著我而來。這一聲喊太過突兀,刹那間,全場的歡聲笑語像被按下了暫停鍵,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向我投來。
我渾身一緊,腳步僵在原地,頭皮一陣發麻,心裡暗自叫苦,壓根不敢回頭。可還沒等我做出反應,肩膀上就傳來一陣輕輕的拍打,伴隨著聲音傳來:“這不是肖靜嗎?”
事已至此,逃避已然無用。我深吸一口氣,緩緩轉過身,努力扯動嘴角,好不容易擠出一個略顯僵硬的笑容。
“我就說是肖靜嘛!”黃濤澤興奮得滿臉通紅,猛地捶了下劉偉傑的肩膀,聲量陡然拔高,震得人耳朵嗡嗡響,“這麼久沒見,你變化也太大了,差點沒認出來!”
“以前那麼胖,現在變得這麼瘦了啊!哈哈哈!”劉偉傑咧著嘴,笑聲肆意,臉上那調侃的神情像一把尖銳的刀,刺痛我的心。兩人一唱一和,言語如針,刺得我臉頰發燙,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就在氣氛陷入尷尬時,簡潔快步擠到我身邊,狠狠瞪了他們一眼,沒好氣地說:“你們倆能不能少說兩句,一開口就得罪人。這麼久沒見,儘說些讓人不痛快的話。”
想起以前,他倆當麵嘲諷我的時候,楊可安總是及時出現,三言兩語化解尷尬,像一束光,驅散我心頭的陰霾。可現在呢?
我的視線不受控製地移到楊可安身上,隻見他坐在原位,指尖隨意地摩挲著玻璃杯,臉上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看似饒有興致地聽著旁人講話,對這邊發生的一切,竟像是渾然不覺。那一刻,巨大的落差如潮水般將我淹沒,心裡五味雜陳,失望像藤蔓一樣,在心底瘋狂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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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以為即便分開,那份默契與關心也不會消失,可如今,現實卻如此冰冷。
簡潔察覺到我的異樣,伸手輕輕捏了捏我的胳膊,投來關切的目光:“肖靜,彆理他們,咱們坐那邊去。”說著,準備拉著我遠離這讓我難堪的是非之地。
“我說肖靜,你以前是不是喜歡楊可安啊?”黃濤澤的這句話,像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麵,瞬間在我心底激起千層漣漪,讓我剛邁出的腳步硬生生停住。
血液猛地湧上臉頰,我的臉“唰”地一下變得滾燙,心也開始不受控製地狂跳起來。他怎麼會知道的?這個秘密,我一直小心翼翼地守護著,生怕被人察覺,難道知道的不止他一個?無數念頭在腦海中瘋狂閃過,慌亂與不安如潮水般將我淹沒。
我緩緩轉過身,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鎮定:“你在胡說什麼?彆亂開這種玩笑。”嘴上雖這麼說,眼神卻忍不住閃躲,不敢直視黃濤澤那似笑非笑的眼睛。
黃濤澤雙手抱胸,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喲,還不承認?我可都看出來了,以前你看他的眼神可不一樣呢。”
他身旁的劉偉傑也跟著湊趣,臉上掛著不懷好意的笑容:“就是就是,那時候肖靜對楊可安可關心了,誰看不出來啊!”
他們的話像一把把利刃,直直刺向我內心最柔軟的角落。我張了張嘴,想要反駁,卻發現喉嚨乾澀得發緊,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所有人都用一種異樣的眼神看著我,尤其是那些女生,眼神裡夾雜著好奇、探究,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審視,仿佛要將我看穿。我的臉燒得滾燙,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隻覺得如芒在背,整個人都快被這尷尬的氣氛給淹沒了。
“她是我女朋友,有意見?”
就在我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的時候,楊可安那熟悉又帶著幾分霸道的聲音突然響起。這聲音猶如平地驚雷,瞬間在包廂裡炸開。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看向楊可安,包括我。我驚愕地轉過頭,眼睛瞪得大大的,難以置信地看著他。隻見他站在那兒,身姿挺拔,臉上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眼神裡閃爍著一種我從未見過的光芒。
黃濤澤和劉偉傑張大了嘴巴,臉上寫滿了震驚,半天說不出話來。周圍的女生們也都愣住了,原本異樣的眼神變成了驚訝和羨慕。
“你……”我囁嚅著,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楊可安朝著我微微揚了揚下巴,示意我走到他身邊。我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不由自主地朝著他走去。走到他身旁,他自然而然地攬過我的肩膀,手臂上的力量讓我感到一種久違的安心。
“這麼久沒見,大家開開玩笑很正常,不過拿我女朋友打趣可不行。”楊可安笑著說道,眼神掃過黃濤澤和劉偉傑,帶著一絲警告。那笑容看似溫和,眼底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嚴肅。
黃濤澤反應過來,連忙賠笑:“哎呀,楊哥,我們真不知道,就是開個玩笑,你彆往心裡去。”他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額頭上甚至沁出了一層細汗。劉偉傑也在一旁連連點頭,臉上滿是尷尬,雙手不自覺地在身前絞動著,眼神躲閃,不敢與楊可安對視。
“我說你倆還是沒改嘴欠的毛病,難得大家聚在一起,非要弄成這樣嗎?”簡潔雙手抱胸,柳眉倒豎,毫不客氣地數落著他們。她的聲音清脆響亮,在包廂裡回蕩開來。
黃濤澤和劉偉傑被簡潔這麼一訓,頭垂得更低了,像兩隻鬥敗的公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