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教室後,我把筆記本往桌上一放,便迅速拿出課本和水筆,一頭紮進知識的海洋,試圖屏蔽周圍的一切喧囂。因中暑暈倒而落下了一天的課,此刻隻能靠自己惡補。我緊緊握著筆,努力將今天所學的內容一字不落地抄到自己的筆記本裡,每抄下一行,便對著那些複雜的公式和例題發會兒呆,絞儘腦汁去琢磨到底為什麼是這樣的解法。
孫夢的筆記拿在手裡,卻讓我有些犯難。看著那些歪歪扭扭的字跡,有的地方甚至墨水暈染,模糊不清,真懷疑她是不是在打瞌睡的時候寫的。我眯著眼,努力辨認著,可看來看去,那些字仿佛變成了一群亂舞的小蟲子,看得我頭暈眼花,如同在看天書一般。
我無奈地抬起頭,本想問張夢雨借筆記一用,目光掃過她的座位,卻發現那裡空空如也,她並不在。失望之餘,我下意識地轉頭,這才發現趙詩雅坐在沈欣穎的後麵,想來可能是早上老師重新安排的座位。
“詩雅,你有記筆記嗎,借我看一下。”我帶著一絲期待,輕聲開口問道。
“好啊!”趙詩雅笑容甜美,眼睛彎彎的,像月牙一般。她動作輕快地從課桌裡拿出她的筆記本,遞到我的麵前。
不得不說,趙詩雅長得漂亮,就連她的筆記本也如此精致美觀。淡粉色的封麵上印著小巧的花朵圖案,剛一接過,一股淡淡的梔子花香便鑽進了我的鼻腔,讓人聞著心曠神怡。我輕輕翻開筆記本,入目的是那工工整整、娟秀的字跡,筆畫之間透著一股認真與專注,每一個字都像是精心雕琢過的藝術品,排列整齊有序,看著就像她本人一樣,給人一種如沐春風、十分舒服的感覺。我不禁在心裡暗暗讚歎,同時也對接下來的補習多了幾分信心。
啊呀!大功告成!總算補上了!畢竟剛開始的課程還不算難!那些公式和例題,在我反複琢磨和趙詩雅筆記的幫助下,總算是理解了。我伸了個懶腰,手臂高高揚起,脊椎因為長時間的彎曲而發出“哢哢”的聲響。長時間緊繃的神經也終於放鬆下來,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湧上心頭。
我把筆記本輕輕合上,遞還給趙詩雅:“謝謝!”感激之情溢於言表,若不是她的筆記,我真不知道要在那些看不懂的內容上耗費多少時間。
“不用謝!”趙詩雅接過筆記本小心地放進課桌裡,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裡的暖陽,讓人感到無比的舒適。
剛好也下課了,教室裡瞬間熱鬨起來,同學們的談笑聲此起彼伏。就在這時,隻見張夢雨出現在窗口,她抬起手,輕輕拍了拍我的肩。
“咋了?”我停下整理書本的動作,抬頭看向她,臉上帶著疑惑。
“肖靜,學生會又要發什麼安全手冊了,趕緊來幫我!”張夢雨的語氣帶著些許急切,眼神裡滿是求助。她微微喘著氣,似乎是一路小跑過來的,額頭上還沁出了細密的汗珠。
“啊?又要發安全手冊啊。”我忍不住輕輕歎了口氣,心裡有些無奈。學生會總是有各種各樣的任務,幸好我沒同意加入學生會,不然得累死!
“走吧,我們去門崗領冊子,這次每班就一本夠了!”張夢雨拽著我的胳膊往前拉,馬尾辮隨著動作左右搖晃。
“好好好,走。”我苦笑著走出座位,將筆記本扔給孫夢,加快腳步,運動鞋踩在瓷磚上發出清脆的聲響。教學樓外的蟬鳴聲又開始鋪天蓋地,悶熱的空氣裹著花香湧進鼻腔,讓人越發提不起勁。
“反正上次都差不多認識了,就叫一下人出來就好!”張夢雨晃了晃手裡夾著的幾本手冊,封麵上“校園安全須知”幾個大字被曬得有些褪色,邊角還卷起毛邊,像是被無數雙手翻閱過。“上次發五四總結的冊子,幸好有你朋友幫忙……”她的話音拖著長長的尾調,目光似有若無地瞥向我發紅的耳尖。
“額……不說了,趕緊走吧!”我擺擺手,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表格紙。
我們小跑著拐過樓梯拐角,運動鞋踩在水磨石地麵上發出噠噠聲響。突然,身後傳來一陣急促又輕盈的腳步聲,像是誰的鑰匙串隨著跑動叮當作響。
“姐姐?”樓梯口傳來一陣溫柔的聲音,帶著幾分試探。那聲線像浸了溫水的棉線,輕輕纏住耳膜。
我下意識回頭,隻見穿米色襯衫的身影站在暖黃的燈光下,校服領口扣到第二顆,露出白皙的脖頸。他歪著頭笑起來,虎牙尖尖的,眼睛彎成月牙:“果然是姐姐!”月光從他身後斜斜灑落,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幾乎要碰到我發梢。
“小宇?”我又驚又喜,看著他額前被汗水打濕的碎發,“怎麼樣,在這邊上學還習慣吧?”
“挺好的!姐姐,你們這是要發東西是吧?”他幾步上前,胸前的新生校牌晃了晃,深藍色底麵上“秦雨”兩個燙金字在燈光下閃閃發亮。我盯著那個“雨”字,原來不是“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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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著點點頭,還沒來得及開口,他已經伸手接過手冊。袖口滑落時,露出手腕內側一道淡粉色疤痕,形狀像道月牙。
“我幫你們發吧,我剛發完呢,我現在可是想要入學生會!”秦雨撓了撓頭,耳朵微微泛紅,後頸泛起層薄汗,在燈光下泛著珍珠般的光澤。
我看著眼前的少年,他身上飄來淡淡的皂角香,與記憶裡的檸檬香截然不同。他站姿筆直如小白楊,校服下擺被穿堂風掀起時,露出一小截平整的腰線,那身正氣和認真的神情,倒真像是能在升旗儀式上領誦校訓的模範生。
“那就太謝謝你了,小雨,你真是及時雨啊!”我由衷地說道。
“嘿嘿,姐姐不用客氣,能幫上忙我也很高興,正好積累點經驗嘛!”秦雨笑著回應,說話時習慣性地用食指輕點手冊封麵,像是在打腹稿。
張夢雨眨眨眼,突然伸手戳了戳秦雨校牌:“不過入學生會得先通過兩輪麵試哦,要不要學姐傳授點秘訣?”她故意拉長尾音,指尖在“兩輪”二字上重重一點,活像隻狡黠的貓。
秦雨眼睛瞬間亮起來,連虎牙都跟著發顫:“真的嗎?太好啦!我正愁找不到人請教……”他的聲音帶著少年特有的清亮,尾調都揚成了歡快的音符,恨不得立刻掏出本子記重點。
“一班這個團支書叫李雷。”我翻著名單,發現墨跡被汗水暈開了一小塊。
“李雷學長!出來一下!”隻聽秦雨突然挺直脊背,用最正宗的播音腔喊道。那聲音字正腔圓,震得牆麵上的課程表都輕輕晃動,驚得一班教室裡偷吃辣條的男生差點嗆住。
教室門被推開,李雷還是一邊撓著亂蓬蓬的頭發,一邊盯著手裡的數學題,嘴裡還念念有詞。見到我們才回過神,推了推下滑的眼鏡問:“又來發冊子啊!”他校服口袋露出半截紅筆,褲腳沾著不知道哪片操場的草屑。
“是啊!”張夢雨踮起腳往教室裡張望,秦雨早已雙手遞上手冊,指尖還殘留著幫我們搬運時蹭到的油墨,“學長辛苦了!”他笑得燦爛,虎牙在陽光下格外顯眼,倒讓原本有些不耐煩的李雷愣了愣,接手冊的動作都變得鄭重起來。
“二班團支書不在,是陳航班長。”我低頭掃了眼名單。
“好嘞!”秦雨接過手冊,米色襯衫下擺隨著動作輕輕揚起。他清了清嗓子,聲音洪亮得像校園廣播:“陳航班長!出來一下!”尾音在走廊裡蕩出回音。
隻聽“嘩啦”一聲,教室的門仿佛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猛地拉開,金屬合頁發出清脆的聲響。正在自習的同學們筆尖一頓,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被吸引過去,隻見陳航如同閃電一般出現在教室門口,帶著球場特有的熱烈氣息。
他身穿一件黑色的無袖t恤,緊繃的布料將手臂肌肉的輪廓勾勒得近乎完美,肱二頭肌微微隆起,血管隨著呼吸輕輕跳動,仿佛下一秒就要掙破皮膚的束縛。與黑色t恤相搭配的,是一條黑色的五分運動褲,側邊不知何時沾上了幾片枯黃的樹葉,還有星星點點的草屑,褲腳邊緣甚至蹭上了斑駁的泥土,無聲訴說著他剛剛在球場上的激烈拚搶。
陳航的頭發被汗水浸得發亮,幾縷發絲黏在泛著油光的額頭上,亮晶晶的汗珠順著棱角分明的下頜線滑落,在鎖骨處聚成小小的水窪。他胸膛劇烈起伏著,每一次喘息都裹挾著蓬勃的生命力,臉上卻始終掛著自信張揚的笑容,虎牙在陽光下格外耀眼,仿佛能驅散走廊裡的陰霾。
“肖靜,又來啦?這個弟弟是誰啊,長得好正啊!”陳航咧嘴笑著,露出一口白牙,說話時還不忘用衣服抹了把臉,手臂肌肉隨著動作鼓成小山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