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得及我來不及,”我抓起支筆在指間轉了轉,筆尖戳在數學卷子的最後一道大題上,“那幫等著抄我作業的,一個個跟餓狼似的,我要是寫不完,明天早自習準得被他們圍得水泄不通。”
孫夢恍然大悟,拍了下額頭:“哦,對對對!忘了你還是‘作業供應商’呢!”她衝我比了個“ok”的手勢,轉回去時還不忘壓低聲音說,“那你慢慢寫,我保證不發出一點聲音,連翻書都用尺子撬!”
我“嗯”了一聲,把卷子往眼前拽了拽,剛要落筆,忽然想起什麼,從褲兜裡摸出顆桂花糖塞進嘴裡——甜香漫開的瞬間,筆尖總算在空白處落下了第一個字。
幸好英語還算簡單,單選憑著語感唰唰勾完,完形填空裡的生詞也沒幾個攔路虎,連作文都順著模板寫得順暢。我趴在桌子上,水筆在草稿紙上洇出的墨點連成串,不過十分鐘,練習冊就翻過了厚厚的一頁。
筆尖在紙上掃過的聲音格外響,像在跟時間賽跑。從來沒這麼手忙腳亂過——剛才分糖時的慌張,現在寫作業的急火,全堆在一塊兒,讓太陽穴突突跳。我咬著筆杆喘了口氣,看著攤開的物理卷子,突然在心裡給自己敲警鐘:下次可千萬彆這麼火急火燎了!
手指在褲兜裡摸了摸,摸到顆剩下的桂花糖,剝開塞進嘴裡。甜絲絲的味道漫上來,心裡默念著:淡定,冷靜!學習才是第一位的,衝動是魔鬼!
這麼想著,筆尖落得穩了些,連帶著看物理公式都順眼了點。
“啪嗒!”頭頂的白熾燈突然滅了,最後一點光暈在視網膜上殘留了半秒,教室裡瞬間陷入濃稠的黑。
“得,又停電!”我懊惱地拍了下桌子,筆尖在黑暗中戳空,差點紮到手指。這破教學樓怎麼回事,三天兩頭玩停電?我摸黑在桌上摸索,指尖碰到物理卷子的邊角——就剩最後三道大題了,做完就能徹底解放!
四周靜得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走廊裡也沒有平時晚自習下課時的喧鬨。我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原來晚自習早就結束了。幸好今天的月光格外慷慨,透過窗戶淌進來,在課桌上鋪了層薄薄的銀霜,連練習冊上的字跡都能看清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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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摸出書包裡的手機,按亮屏幕時,光線刺得眼睛眯了眯。鎖屏上跳動的數字明明白白顯示著八點四十,肚子像是接收到信號,立刻“咕咕”叫起來——光顧著趕作業,晚飯都忘得一乾二淨了。
我搖搖頭,指尖在屏幕上劃開手電筒,光柱立刻在黑暗裡戳出個亮洞,繼續奮筆疾書。筆尖在草稿紙上沙沙作響,連帶著呼吸都跟著繃緊——就差最後一個公式了。
“姐姐?還沒走呢?”
身後的聲音帶著點漫不經心的痞氣,我握著筆的手頓了頓,轉頭時手電筒的光正照在王少身上。他斜倚在後門框上,襯衫領口敞著,露出裡麵黑色的背心,手腕上的銀鏈隨著動作晃了晃。
“老王,你不也沒走?”我把光柱往下移了移,照在他沾著點灰塵的運動鞋上。
“我趕作業呢!”他說著,抬腳踢了踢旁邊的課桌腿,發出“咚”的輕響。
“你也沒做作業啊!”我揭穿他,這家夥假期裡忙著看場子,qq簽名三天兩頭換“今晚通宵守攤”,哪有功夫碰書本。
“嗯呐!”他毫不在意地聳聳肩,踱到沈欣穎的座位上坐下,順手拿起人家的筆轉著玩,筆杆在指間劃出銀亮的弧,“假期太忙了,場子裡事多,天天得盯著那幫小子彆惹事,根本沒時間做作業。這不,我剛補完呢!還好我聰明,效率高速度快,要是彆人,估計三天三夜都補不完!”
“行了,王大班長,你最牛啦。”我頭也不抬地擺擺手,筆尖在草稿紙上戳出個小點,“你先彆跟我說話,我還有幾道題沒做完呢!”說著抓起筆,聚精會神盯著物理公式。
“姐姐,我要的桂花糖,你帶了沒有啊?”他突然湊過來,轉筆的動作停了,呼吸都噴在我耳邊。
“帶了。”我筆尖沒停,演算步驟已經寫了大半。
“在哪呢?”他說著就伸手去翻我書包,拉鏈被扯得“刺啦”響,“沒有啊。”
“放你家冰箱了。”我終於抬頭看他一眼,這家夥正把我書包側袋翻得底朝天,“買了十包,給你留了三包,剩下的給秦雨他們分了。”
“分了?”他猛地直起身,轉筆“啪”掉在桌上,眼睛瞪得溜圓,“你說好給我十包的!”
手電筒的光晃在他臉上,能看見他嘴角撇得老高,活像被搶了糖的小孩。
我忍不住笑,筆尖在草稿紙上頓了頓,墨點暈開一小團:“行了,你彆這麼小氣嘛。而且你十包又吃不完,一天吃三頓都得吃好幾天,甜不死你啊!”
“哇,你真是——”他突然提高聲音,伸手往我胳膊上拍了一下,力道卻輕得像羽毛,“你的心意被分了!你明明答應過我,回來給我帶最正宗的桂花糖,他們什麼時候跟你說過要了?”
他說著往椅背上一靠,雙手抱胸,襯衣領口的扣子被扯得更開,露出點鎖骨。月光從他身後照過來,把他氣鼓鼓的影子投在牆上,倒比那副“老大”派頭順眼多了。
“幼稚!”我搖了搖頭,筆尖在草稿紙上又劃下一道公式,懶得理他的小孩子脾氣。
“不行,我要吃糖!”他往前湊了湊,椅子腿在地上磨出“吱呀”聲。
“糖不是在家裡放著呢嘛!回家吃!乖了!”我頭也不抬,筆尖越寫越快。
“我現在就要吃!”王少的聲音帶著點耍賴的黏糊,像塊甩不掉的牛皮糖。
我歎了口氣,放下手電筒,伸手往褲兜裡摸——出門時順手揣了幾顆,想著寫題累了能含一顆。可掏了半天,指尖隻碰到空蕩蕩的布兜,連點糖渣都沒摸到。
“沒了,被我吃光了!”我笑著把兩個褲兜都翻出來給他看,布兜空蕩蕩地晃著,“喏,就嘴裡還有一顆,你要不要?”說著半開玩笑地把舌頭伸出來,舌尖上果然頂著顆圓滾滾的桂花糖。
話音剛落,他突然傾身過來。我隻覺得眼前一花,唇上掠過一陣溫熱的風,緊接著舌尖一空——那顆糖被他用舌尖卷走了。
“臥槽!”我猛地往後縮,椅子腿在地上撞出巨響。整個人像被按了暫停鍵,愣在原地,眼睛瞪得比手電筒的光還亮,直愣愣地看著他。
他坐回椅子上,含著糖咂咂嘴,嘴角勾起得逞的笑,連眼睛都彎了:“嗯,果然甜!”
我愣了半天,腦子裡像塞了團亂麻,好不容易才從喉嚨裡擠出兩個字:“無恥!”
他卻笑得更歡了,舌尖頂著糖在嘴裡轉了圈,聲音含糊又得意:“誰讓你自己遞過來的?”
月光從窗戶漏進來,照在他揚起的下巴上,連帶著那點痞氣都變得晃眼。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指尖還帶著點發燙的溫度,低頭時,發現物理卷子上的公式早就看串了行。
“那是我的糖……”我小聲嘀咕,臉頰燙得能煎雞蛋,眼睛盯著卷子上歪歪扭扭的公式,根本看不進去。
“那……還給你?”他笑著往前湊,呼吸裡飄來清冽的雪鬆味,混著桂花糖的甜,像秋日裡曬過太陽的鬆柏木。
“不不不,不要,你自己留著……”我頭搖得像撥浪鼓,話還沒說完,他突然伸手按住我的後頸。
我隻覺得天旋地轉,下一秒,唇就被他含住了。
不是剛才那樣快得像陣風,而是帶著點試探的、溫溫的觸感。他舌尖頂著那顆桂花糖,輕輕往我嘴裡推,甜膩的味道混著他身上乾淨的雪鬆氣息,一下子湧進喉嚨。
“唔!”我猛地推開他,手忙腳亂地擦著嘴,心臟跳得像要撞碎肋骨。
他也愣在原地,唇上還沾著點糖霜,眼睛亮得嚇人,剛才那點痞氣全沒了,倒像被抓包的小偷。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唇角,雪鬆味隨著他的呼吸輕輕漫過來。
“你……”我氣得說不出話,指尖都在抖。
他突然低笑一聲,伸手揉了揉我的頭發,力道放得很輕:“現在,算扯平了吧?”
月光把他的影子投在我桌上,和我的影子交疊在一塊兒,像被揉皺的糖紙。我抓起筆往他胳膊上戳,卻被他一把抓住手腕,那掌心的溫度混著淡淡的雪鬆香,比嘴裡殘留的甜味還要讓人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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