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間的喧鬨正像潮水般湧漲，後排男生的卡牌遊戲剛摸到關鍵牌，前排女生的悄悄話才講到最精彩處，連窗外的麻雀都在枝頭嘰嘰喳喳湊熱鬨。突然，班主任抱著教案本站在教室門口，鏡片後的目光掃過全班，原本揚起的嘴角抿成一條直線，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急促：“同學們，現在緊急情況啊！”
教室裡的嘈雜聲像被按了暫停鍵，瞬間靜了大半。大家齊刷刷轉頭看過去，連轉筆的、啃麵包的都停了動作，預感到有什麼“大事”要發生。
班主任清了清嗓子，聲音提高了幾分：“今天下午的班會課取消，原定的班級活動不搞了！學校臨時通知要上公開課，抽中了我們班和四班，就在階梯教室上。”
“啊？公開課？”靠窗的男生率先叫出聲，手裡的橡皮“啪嗒”掉在地上，“什麼公開課啊老師？提前沒說啊！是語文還是數學？”他這話一出，教室裡立刻炸開了鍋，原本的安靜被更洶湧的議論聲取代。
“怎麼這麼突然啊？我下午還想補覺呢……”
“四班？他們班尖子生多，我們班會不會被比下去啊？”
“到底上什麼課啊？要是物理我可就完了，上周的公式還沒背熟！”
“完了完了，階梯教室有攝像頭吧？到時候可不能走神了……”
教室裡瞬間安靜下來，連掉根針都能聽見響。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心裡都咯噔一下——這陣仗，準沒好事。
老師的目光在後排幾個“重點關注對象”身上停了停，語氣更沉了，“上的是數學課啊！你們都給我打起十二分精神，誰也不許睡覺！數學老師天天往我辦公室跑，說他的課你們一個個全趴下了，頭都快埋進桌子裡，這次可彆給我丟人現眼！”
“啊？數學課？”班長率先叫出聲，手裡的作業本“啪嗒”掉在地上，“怎麼是數學啊老師？早知道我昨晚就不熬夜看劇了……”
“完了完了，我數學課必困，這可怎麼辦啊？”
“四班數學平均分比我們高十分呢，這下要被比下去了！”
“是講函數還是幾何啊？上周的拋物線我還沒搞懂……”
“階梯教室那麼多老師盯著，打瞌睡肯定會被抓包吧？”
後排那個總被數學老師點名的男生抱著頭哀嚎：“早知道昨天就不逃課去打球了，現在腦子裡全是三分球，哪有拋物線啊！”引得周圍同學一陣偷笑，卻被班主任一個眼刀瞪了回去。
“笑什麼笑！”班主任拍了拍講台，“都給我嚴肅點！這次公開課關係到學校評優，其他學校的老師要來聽課，最少二十個！數學老師已經把課件改了三遍，你們要是敢在課堂上走神、睡覺、開小差，課後罰抄《數學公式大全》三遍，一個都彆想跑！”
她拿起粉筆在黑板上寫下“下午第三節課階梯教室數學公開課”幾個大字，力道重得粉筆末簌簌往下掉：“等下數學課老師會重點串講知識點，都給我豎起耳朵聽！桌麵隻留數學書、筆記本和筆，不許帶任何與課堂無關的東西。到了階梯教室坐好，腰背挺直，積極舉手回答問題，誰表現好期末平時分加五分！”
“加五分？”有同學眼睛亮了亮，瞬間來了精神。
“但要是被抓到睡覺，三倍罰抄啊……”旁邊的同學小聲提醒，剛燃起的鬥誌又蔫了下去。
我手裡的筆卻轉得飛快，筆杆在指尖靈活地打著轉，劃出一道道殘影。聽著周圍此起彼伏的哀嚎，忍不住無奈地笑了笑——至於嗎？不就是節數學課麼，有那麼難麼？真是的，誰讓你們平時上數學課天天趴在桌上補覺，筆記記得比草稿紙還亂，現在臨時要上公開課，倒像是要了你們的命似的。我偷偷翻了翻自己的數學筆記本，上麵密密麻麻的公式推導和例題解析，都是上課時跟著老師一步一步記的，心裡倒沒那麼慌。
後排突然有人舉手，聲音帶著點小心翼翼的試探：“老師，那階梯教室裡的座位有規定嗎？還是隨便坐啊？”這話一出，不少同學都支棱起耳朵，眼裡藏著“想坐後排”的小心思——畢竟後排離老師遠，就算偶爾走神也不容易被發現。
班主任剛走到門口的腳步頓住，回頭掃了眼全班，鏡片後的目光像看穿了大家的心思，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語氣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嚴肅：“座位沒硬性規定，隨便坐。”她故意拖長了調子，看著底下同學偷偷鬆氣的樣子，突然話鋒一轉，“但是！你們彆想往後坐耍小聰明！階梯教室前排空著一大片位置，都給我往前坐，不許往後縮！誰要是敢往最後幾排鑽，我一眼就能看見，到時候直接把你調到第一排正中間，讓所有聽課老師都‘重點關注’你！”
“啊？前排？”剛才提問的男生瞬間垮了臉，像被紮破的氣球，“第一排離講台太近了吧，老師寫板書都能濺到粉筆末……”
“就是啊老師，前排壓力好大，被那麼多老師盯著，緊張得腦子都轉不動了……”有女生小聲附和，手指緊張地卷著劉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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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主任卻不為所動，拿起講台上的粉筆盒晃了晃，粉筆撞擊的清脆聲響壓過了教室裡的小聲嘀咕：“壓力大才好！正好讓你們提起精神，彆整天昏昏沉沉的！”她把粉筆盒重重磕在講台邊緣，目光掃過全班，語氣裡帶著點恨鐵不成鋼的激勵，“前排視野多好？老師的板書、課件上的例題看得一清二楚，聽課能更專注！到時候回答問題舉手也方便，我看誰還敢找借口說‘看不清黑板所以沒回答’。”
後排幾個總愛找借口“看不清”的男生悄悄低下了頭，指尖無意識地摳著桌角。班主任看在眼裡，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弧度，話鋒一轉，提高了聲音：“再說了，你們剛剛不是還在念叨四班的平均分比我們高嗎？”她特意加重了“四班”兩個字，眼神裡燃起幾分鬥誌，“那這次公開課就是咱們的機會！要讓外校的老師看看，我們班不僅不差，還能比他們更出彩！把他們比下去才是正經事，哪有功夫琢磨坐前排後排？”
這話像顆小石子投進水裡，激起圈圈漣漪。剛才還唉聲歎氣的同學瞬間安靜了些，眼神裡多了點不服輸的勁兒。
“肖靜，我能跟你坐一起嗎？”王傑突然轉過頭來，胳膊肘輕輕搭在我的桌麵上，聲音壓得低低的，帶著點少見的小心翼翼。作為學習委員，我早就習慣了被同學請教問題，但他這副緊張的樣子倒讓我有些意外。
“到時候萬一老師叫我回答問題，你在旁邊悄悄給我遞個眼神也行啊？就一下下。”他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課本邊緣，平時總帶著幾分自信的眼睛裡，此刻竟藏著點忐忑。
我手裡的筆轉得飛快，筆杆在指尖靈活地打著轉，聽他這麼說忍不住笑了：“不是，我說王傑，你怕啥？”筆尖在筆記本上輕輕一頓，劃出個工整的小勾，“你數學成績穩居班級前五，上次模考還拿了進步獎，我這學習委員的位置都快被你趕超了，居然還要我提醒？”話雖帶著調侃，心裡卻有點了然——大概是被“外校老師聽課”“和四班比高低”的壓力給困住了，再厲害的人也有緊張的時候。
他被我戳破成績，耳尖悄悄紅了，撓了撓頭嘿嘿笑：“那不是一回事兒嘛！平時做題是自己琢磨，公開課那麼多雙眼睛盯著，萬一站起來腦子一片空白，丟的可是咱們班的臉。”他往講台方向瞟了一眼，又湊近了些，聲音壓得更低，“再說了，你是學習委員，筆記記得比誰都清楚，上次老師抽查筆記本，就你的被當作範本在年級裡展示，有你在旁邊，我這心裡才踏實。”
“就是，肖靜，我也要跟你坐一起，我們可是同桌哎！”沈欣穎在旁邊立刻拉著我的胳膊晃了晃，語氣帶著點撒嬌的委屈，“你總不能丟下我吧？上次數學小測還是你幫我劃的重點呢！”
大概她的話被周圍的同學都聽到了，原本還在各自念叨的大家瞬間像找到了主心骨，紛紛從座位上起身圍過來，把我的座位圈成了小小的包圍圈。
“肖靜，我也要跟你坐一起！我們可是室友哎！”徐娜舉著手，手裡還攥著皺巴巴的公式表，“我數學基礎差，有你在旁邊我才敢抬頭看黑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