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什麼呆呢？”小馬哥哥鎖好拳館的鐵門轉身，見我站在原地傻笑，伸手在我額頭上輕輕彈了一下，“真這麼開心能休息啊？我看你剛才那表情，活像偷到糖的小老鼠。”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眼裡帶著笑意，“不過你這股鑽研的勁兒是對的，等休息好了再來，咱們學新動作——breaking的六步，怎麼樣？那可是練腳步靈活度的關鍵，學會了對你防身也有幫助。”
“真的？！”我眼睛瞬間亮了，像被點燃的小煙花，剛才心裡那點偷偷練的小得意瞬間被更大的興奮取代。我趕緊用力點頭，聲音都帶著雀躍：“好嘞！謝謝小馬哥哥！我周末一定好好‘休息’，養足精神等你教我新動作！”
說到“休息”兩個字時，我故意加重了語氣，心裡卻在偷偷補充：是“休息”著練基礎，為學六步打準備！
小馬哥哥似乎看穿了我的小心思，無奈地搖搖頭，推著自行車往路口走：“行了，彆在這兒傻笑了。”他看了眼手表，突然加快腳步，“好了，趕緊回學校吧，早自習要遲到了！你這丫頭，再磨蹭老師又要在教室門口逮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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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端著剛洗好的訓練服走進寢室時，嘴裡還哼著早上練ocking時的funk小調，腳步輕快得像踩著鼓點。剛把滴水的衣服掛在陽台晾衣繩上，孫夢就從她的書桌前探出頭來，手裡舉著手機衝我晃：“肖靜，你今天怎麼魂都飄了？從進寢室就哼歌，嘴角就沒下來過，是不是昨天舞台上那一下太解氣了？”
“啊？哦對對對！你不說我都忘了，”我剛把晾衣杆靠在牆角，聽見孫夢說拍了視頻，眼睛瞬間亮了，“怎麼樣，我走之後發生了什麼？他沒在台上胡言亂語吧？”
孫夢“嗤”了一聲，點開手機視頻往我麵前一遞：“還能發生什麼，那渣男臉都青成茄子了，你轉身下台的時候，他對著全場人嚷嚷‘肖靜瘋了’，結果台下都在竊笑，連主持人都尷尬地圓場說‘年輕人情緒激動’。”視頻裡果然能看到楊可安僵在舞台中央，趙詩雅站在旁邊手足無措，台下隱約有細碎的笑聲飄過來。
我盯著屏幕裡自己決絕的背影，忍不住攥緊了拳頭：“哼，他才瘋了，搞曖昧被戳穿就惱羞成怒。”想起之前總因為他和趙詩雅的互動偷偷掉眼淚，現在看著視頻裡果斷轉身的自己，突然覺得腰杆都挺直了。
“後來他灰溜溜地跑下台，趙詩雅追上去跟他說了句什麼，倆人還吵了兩句呢。”孫夢翻到後麵的片段，“你看你看，他那狼狽樣，哪還有平時裝的深情款款？”她突然把手機往我手裡塞，“我都把視頻拍下來了，要不要傳給你？存著當紀念，以後想起來都解氣。”
“傳！當然要傳！”我趕緊點開藍牙接收，手指在屏幕上飛快操作，“我得好好看看我昨天有多酷！是不是走路帶風，氣場兩米八？”其實心裡更想看看自己轉身時有沒有猶豫——還好，視頻裡的背影雖然快走出鏡頭了，但腳步沒停，頭也沒回，比我記憶裡更乾脆。
孫夢湊過來看我把視頻倒回去重放，手指還在屏幕上戳了戳我轉身的背影，突然笑著推了我一把：“行了啊，彆反複看了，再看視頻都要包漿了！”她搶過手機劃到我說話的片段，音量調大了些，“不過說真的，你昨天那句‘我肖靜看得上你時，你是個寶；看不上你了，你連渣都不如’，說得那叫一個擲地有聲，全場都安靜了兩秒，然後才爆發出掌聲！”
我盯著屏幕裡的自己，燈光下臉頰雖然有點紅，但眼神亮得驚人，說出那句話時連話筒都沒拿穩，卻偏偏帶著一股豁出去的爽利勁兒。連我自己都忘了當時居然說這麼狠的話，現在聽著錄音裡的聲音，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原來我也能這麼酷。
“比你平時跟他打電話時吞吞吐吐的樣子帥多了！”孫夢把手機還給我，眼裡閃著崇拜的光，“以前總勸你彆總委屈自己，現在終於硬氣起來了！你是沒看見楊可安當時的表情，臉都綠了，估計這輩子都沒被人這麼懟過！”
我摸著發燙的耳朵，把視頻又倒回去看了遍，嘴上嘟囔：“哪有那麼帥……”心裡卻像被灌滿了甜甜的汽水，連指尖都在發燙。想起以前總因為他晚回消息胡思亂想，因為他誇趙詩雅跳舞好看偷偷難過，現在看著視頻裡那個把話說絕的自己，突然覺得那些糾結都像上輩子的事了。
“怎麼沒有？”孫夢掰著手指頭數，“第一，你敢上台當麵說分手，夠勇敢；第二，台詞說得超溜，沒卡殼；第三，說完轉身就走，絕不拖泥帶水。這三點，夠你吹半年的！”
“切，那是，”我揚起下巴對著陽台的穿衣鏡比劃了個揮拳的動作，鏡中的影子隨著動作微微晃動，恍惚間竟看出幾分利落的“肖爺”氣場。但嘴角的笑意剛揚起來，心裡卻突然沉了沉，莫名湧上一股沉甸甸的責任感——哪有什麼天生的酷，不過是逼自己變強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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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夢正低頭刷手機，沒注意到我瞬間的走神，還在旁邊笑嘻嘻地補充：“以後誰敢再惹你，先讓他嘗嘗你‘嘴炮’的厲害，再讓他看看你轉身就走的颯勁兒！”
我沒接話，隻是悄悄攥緊了拳頭，指節因為用力泛出淡淡的白。陽台穿衣鏡裡的自己還帶著未脫的學生氣，額前的碎發軟軟地搭著，但抬臂時胳膊上隱約鼓起的肌肉線條，是這些天在拳館揮汗如雨的證明——每一寸酸痛都在提醒我，不能停下。
心裡的小算盤打得劈啪響，像有個急著報時的鬨鐘在催：必須把打拳和練舞牢牢抓在手裡，拳是底氣，練的是實打實的力量；舞是巧勁，練的是腳步的靈活和身體的反應。半個月，最多半個月，手臂力量必須再漲一截，啞鈴臥推要再加五公斤；核心更得穩，平板支撐要從三分鐘提到五分鐘，得能輕鬆支撐全身重量，這樣倒立和定格才能穩如磐石。
“下個星期就得找錚哥他們幫忙。”我在心裡暗暗定了日子，指尖無意識地摳著衣角，“讓他們五個人圍攻我，不準戴護具，就用實戰來練反應。”上次聽說青龍那幫人最近在周邊的場子越來越囂張，不僅搶地盤，還開始收低年級學生的“保護費”，再等下去，彆說練舞練拳的安穩地方沒了，恐怕連放學回家都得提心吊膽。
孫夢還在旁邊嘰嘰喳喳說晚上的奶茶要加多少糖，我卻隻聽見自己心裡的聲音：真的不能再等了。感情的事已經翻篇，楊可安和趙詩雅愛怎樣怎樣，現在最重要的是守住拳館那塊地方，守住自己能安心練拳練舞的角落。青龍那幫人手裡的甩棍不是鬨著玩的，沒真本事，下次狹路相逢隻會吃大虧。
“到時候讓錚哥他們彆手下留情，”我悄悄咬了咬牙，鏡子裡的眼神不知不覺變得銳利起來，“該出的招都出，該逼的路都逼，隻有這樣練出來的反應才是真的管用。”手臂的肌肉因為這個念頭輕輕繃緊，那些偷偷加練的拳臥撐、那些咬牙堅持的核心訓練，此刻都有了更明確的意義——不是為了給誰看，是為了在真正需要的時候，能有底氣站得住腳。
“喂，你到底聽沒聽我說話啊？”孫夢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魂都飄到哪裡去了？”
我猛地回神，趕緊鬆開拳頭，把心裡翻湧的念頭壓下去，扯出一個輕鬆的笑：“聽著呢聽著呢，不就加雙份珍珠嘛，記住了。”轉身往門口走時，我悄悄挺直了背脊，鏡子裡的身影雖然依舊單薄，但那股藏在骨子裡的韌勁，已經比昨天更硬了幾分。
場子不能丟，自己選的路更不能退。感情的事先打包收好，現在最重要的，是把拳頭練硬，把腳步練活，等下周從錚哥他們的圍攻裡闖出來，就該輪到青龍那幫人好好看看，誰才是真正能站得住的人。走廊裡的風掠過耳畔，我攥緊的拳頭慢慢鬆開，掌心卻已沁出細汗——這一次，說什麼都不能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