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公園門口的梧桐樹下已經站滿了背著書包的同學,嘰嘰喳喳的笑聲混著秋風裡的桂花香,一切都在計劃之中。我靠著欄杆整理書包帶,眼角的餘光瞥見王少揣著兜朝我走來,身影在人群裡格外顯眼。
“姐姐,我們到城北那家美食店吃糖醋排骨好不好?”他走到我身邊,聲音壓得很低,帶著點不易察覺的期待,指尖悄悄勾了勾我的衣角。
我心裡彎起一抹笑——果然,都在我意料之中。這小子從上周就開始念叨那家店的糖醋排骨,說老板新熬了老湯,燉出來的排骨能脫骨。
“我也要去!”秦雨像顆小炮彈似的衝過來,嘴裡還叼著根橘子味棒棒糖,書包帶子歪在一邊,“哥去哪我去哪!”
“我也去!”郭玉宸緊隨其後,手裡還拎著半袋沒吃完的薯片,“那家店的糖醋排骨超絕,上次我媽帶我去排隊排了半小時!”
我笑著點頭應下。
王少果然一把拽住我的手腕,力道不大卻很堅定,朝著停在路邊的黑色大奔走:“去吃糖醋排骨,今天我請客!”
秦雨叼著棒棒糖,書包顛顛地晃著,屁顛屁顛跟在後麵,眼睛亮晶晶地盯著王少的背影,活脫脫一隻等著投喂的小奶狗。
我偷偷鬆了口氣——這小子眼裡隻有王少和排骨,根本不會注意我剛才在公園長椅上偷偷按亮手機、給唐聯發了條“一切順利”的消息,更不會發現我藏在書包側袋裡那部屏幕都裂了縫的備用手機。
真正的麻煩果然是郭玉宸。他扒著轎車後座的車門,衝我笑:“姐姐,我跟你順路,吃完排骨我送你回家唄?”
我心裡早有準備,拉開副駕駛車門時故意歎了口氣:“彆啊,王少開車送我們到小區門口就行。你住3棟,我住7棟,繞著花園走半圈呢,太遠啦,你先回吧!”
郭玉宸果然撓了撓頭,傻乎乎地笑:“也是哦,那我到小區門口就下車!”
王少發動車子時瞥了我一眼,眼底帶著點疑惑,我衝他眨眨眼,用口型說“回頭說”。他沒再多問,隻是把空調溫度調高了些。
車子停在小區門口時,夕陽剛好沉到樓頂後麵。我推開車門就衝郭玉宸擺手:“快回去吧,你媽該催你吃晚飯了!”
郭玉宸剛要說話,我立刻皺起眉頭,裝作苦惱的樣子:“對了,我媽最近在陽台種了多肉,天天趴在窗戶上盯梢,看見男生送我回家能嘮叨到半夜,說什麼‘女孩子要矜持’,你可彆害我挨罵!”
這話果然奏效,郭玉宸像被踩了尾巴的貓,立刻擺手:“那算了算了,你自己小心!”說完背著書包噔噔噔跑向3棟的樓道,連頭都沒回。
等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我才轉身對王少說:“我媽讓我買瓶醬油,你先回去吧,晚點給你發消息。”
王少皺了皺眉,卻沒多問,隻是從錢包裡抽出兩張百元鈔塞給我:“彆買太便宜的,買釀造的。”
我接過錢衝他笑了笑,轉身拐進小區側門那條堆滿舊紙箱和自行車的小巷。唐聯果然靠在摩托車上等著,黑色頭盔放在車座上,見我來立刻遞過一個塑料袋:“肖爺,備用手機充滿電了,換的衣服在裡麵。”
我接過袋子,指尖剛觸到布料就摸到了白色連衣裙的柔軟質地——棉布洗得泛白,裙擺處還繡著細碎的蕾絲花邊,正是我特意選來偽裝成學生妹的款式。
遠處郭玉宸哼著跑調的歌漸漸消失在樓道口,最後一個破音的尾調被晚風卷走時,我心裡那根繃了一下午的弦終於徹底鬆開,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計劃通。
夕陽的最後一縷金光穿過巷口老槐樹的枝椏,在滿是碎石和枯葉的地麵投下細碎的光斑,像為這場即將開始的偽裝蓋下了無聲的印章,連空氣裡都飄著隱秘的期待。
“我的裝備呢?快拿來,抓緊時間!”我把書包往牆角一甩,帆布書包砸在舊紙箱上,拉鏈碰撞的脆響在空蕩的巷子裡格外清晰,手指已經迫不及待地去拉背後的拉鏈——身上這件淡藍色星星裙是剛剛秋遊時穿的,裙擺蓬鬆,行動起來太礙事,必須趕緊換掉。
唐聯連忙從摩托車後座拖出個黑色戰術背包,拉鏈“刺啦”一聲拉開,裡麵的東西分門彆類碼得整整齊齊:“都在這兒了肖爺!黑色連帽衫、工裝褲、皮靴、利落短發假發、深灰棒球帽,還有你要的護腕護膝,全備齊了!”他看著我手裡還沒放下的白色連衣裙,眉頭皺成個疙瘩,指節敲了敲背包邊緣,“可你不是說混進‘夜色酒吧’要穿女裝當服務生嗎?怎麼還非得先換男裝?”
我沒急著回答,先抓過那頂黑色利落假發——發尾剪得又短又齊,貼著脖頸的地方特意做了收窄處理,連鬢角都修剪得棱角分明,用發網固定在頭上時,能完美遮住我原本及腰的長發輪廓,連頭皮處都做得和真發一樣自然。
“這你就不懂了。”我一邊扯掉星星裙的肩帶,讓裙擺滑落在地,一邊抓起束胸帶往身上纏,寬寬的魔術貼“刺啦”粘緊的瞬間,胸口傳來熟悉的緊繃感,連呼吸都刻意放輕了些,“等下先去酒吧後門那條窄巷跟弟兄們露個麵,必須穿這身——黑色連帽衫拉到頂,棒球帽壓到眉骨,護腕護膝全戴上,這才是‘肖爺’該有的樣子。”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我抓起護腕往手腕上套,黑色氯丁橡膠材質帶著微涼的觸感,剛好遮住我上周練擒拿時蹭出的淺褐色疤痕,連指節處的薄繭都能藏住幾分。“你想啊,”我一邊單腿踩在石墩上係護膝,一邊抬眼看向唐聯,金屬搭扣碰撞出“哢嗒”輕響,“弟兄們從下午就蹲在酒吧對麵的奶茶店盯梢,心裡肯定發慌。我穿成這樣過去,往巷口一站,帽子一壓,聲音一沉,他們看見‘肖爺’親自到場,立馬能提起十二分精神。要是穿著白裙子過去,彆說安人心了,他們不懷疑我被人調包就不錯。”
唐聯這才恍然大悟,連忙從背包裡翻出深灰色棒球帽遞過來,帽簷還特意做了加寬處理:“那女裝……等下換起來方便嗎?酒吧後門的廢棄儲物間能行嗎?”
“放心,早踩好點了。”我把棒球帽往頭上一扣,帽簷瞬間壓到眉骨,大半張臉都藏進陰影裡,隻露出緊抿的嘴角和線條冷硬的下頜,“跟弟兄們交代完,就去儲物間換女裝。那間屋子窗戶鎖壞了,從裡麵反鎖就行,換衣服的五分鐘足夠了。”我頓了頓,抓起黑色連帽衫套上,寬大的衣擺掃過大腿,把束胸帶的邊緣遮得嚴嚴實實,“到時候穿白裙子、戴圍裙混進酒吧,誰會把那個低眉順眼、端著托盤的服務生,和剛才在巷口冷著臉訓話的‘肖爺’聯係起來?”
我拍了拍連帽衫內側的口袋,裡麵藏著枚微型對講機,信號器就縫在護腕內側:“等下跟弟兄們對暗號時用這個,彆用手機,酒吧裡信號屏蔽嚴,萬一被張靈的人查到通話記錄就麻煩了。”
唐聯點點頭,又忍不住追問:“那兩個扮暴發戶的弟兄……真不用跟他們通個氣?萬一他們認出你怎麼辦?”
“認不出的。”我拉上連帽衫的拉鏈,把帽子往頭上一扣,整個人的輪廓瞬間變得硬朗起來,原本的女性曲線被徹底藏進寬大的衣料裡,“他們倆上個月才入堂,隻聽說過‘肖爺’,再說我等下壓低嗓子說話,他們隻會覺得‘肖爺果然氣場強’,哪會往細處想?”我試了試聲線,粗嘎的嗓音裡帶著刻意練過的沙啞,和平時的聲線判若兩人,“這樣總認不出了吧?”
“認不出認不出!”唐聯連連擺手,眼裡的疑慮終於散了,“那我現在就去通知弟兄們,說你馬上到?”
“去吧,讓他們在後門垃圾桶旁邊等著,彆紮堆,免得引人注意。”我最後檢查了一遍裝備,護腕護住了細瘦的手腕,護膝讓步態都變得沉穩了些,連帽衫的帽子遮住了所有可能暴露性彆的發絲,棒球帽壓得極低,連唐聯站在三步外都看不清我的眼睛。
“記住了,”我轉身往巷口走,腳步輕快卻堅定,連帽衫的下擺被晚風掀起一角,“跟弟兄們說清楚,我露個麵就走,彆多問,彆多看,等下聽我對講機通知再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