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訪結束已是晚上。
江雪瓏和張國容在攝影棚外等著司機把車開過來。
晚風裹著濕氣吹得樹葉簌簌作響,霓虹燈在暮色中明明滅滅。不知誰把月亮掛在了前方寫字樓的屋頂,殘缺的模樣像極了拚不回去的愛情。
江雪瓏猶豫了很久,還是決定跟張國容聊聊這個話題。畢竟,有些心結,說出來,比悶在自己心裡好。起碼,不容易生病。
“容哥,你和倪詩貝還好嗎?”
張國容一愣,然後苦笑道。
“原來阿瓏看出來了啊,我還以為我隱藏得很好。”
確實隱藏得很好,拍攝的時候容哥一直表現得很開心。要不是在采訪的時候,對同一句話表現出了與以往不同的反應,她也不會察覺異樣。
張國容深吸一口氣,故作雲淡風輕。
“阿貝,跟小美一樣。都走了。”
“走了?去哪裡?”江雪瓏問。
“她覺得自己在香港發展的不順利,所以簽了台灣的經紀公司。昨天的飛機。”
張國容自嘲地笑了笑。
“我一夜沒睡著,要不是因為今天有你這邊的工作,我昨晚一定喝到醉死過去了。”
原來是這樣。
難怪今早打電話給容哥一直沒人接,不然也不會找陳太去他家裡抓人。
難怪今日容哥會對小美和阿容的結局耿耿於懷,原來是和現實相互映照了。
“其實這件事我們已經鬨了兩個月了,果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江雪瓏蹙眉。
“就算你在香港,她在台灣,你們不能異地交往嗎?香港飛台北也就一個多小時,比很多香港人通勤的時間都短。”
張國容看向江雪瓏,眼中的光暈像破碎的星河模糊不清。
“看來阿瓏也懂得,時間和距離分不開兩個相愛的人。”
江雪瓏垂下眼眸,張國容的言下之意便是,時間和距離隻會分開兩個並不相愛的人。
江雪瓏不好多嘴朋友的感情問題,隻能用行動表達自己無法說出口的心意。
“容哥,把手給我。”
張國容不解地伸出手,手心朝上。
江雪瓏翻轉張國容的手掌,以口紅做筆,在他的手背上認真畫下一朵小紅花。
鬢角碎發隨她低頭時散落,執筆之人渾然不覺,側臉在路燈的映照下柔和而堅定。
“送你一朵小紅花。”
“阿瓏,這是?”
“容哥,你相不相信這個世界是存在奇跡的?當你需要奇跡的時候,就帶著它來找我。”
張國容抬起手背,細細打量著那一朵正紅色。
他不太懂江雪瓏口中的奇跡是什麼,但他能感覺到,這朵小紅花,是江雪瓏的溫暖和善意,也是她的鼓勵和支持。
張國容嘴角緩緩勾起笑意,像在荒蕪之地遇見了綠洲。
“這麼說,阿瓏就是我的奇跡了?”
江雪瓏眼神不容置疑,語氣輕快卻字字鄭重。
“對,我就是。”
……
送走張國容,江雪瓏回到攝影棚與雜誌社的成員們開會。
“今天是我們雜誌社第一次拍封麵,也是第一次與藝人做專訪,工作進行的很順利,這離不開大家的努力工作和默契配合,大家辛苦了。但是,我們的工作還沒有結束,接下來更是創刊號發行前的最後衝刺階段,請大家打起精神,將雜誌打磨到儘善儘美。”
江雪瓏做完會議開場白,梁嘉輝開始主導會議進行。
“現在大家挨個說說各自負責的工作情況、完成度、接下來的計劃,以及有沒有需要其他人配合跟支持的。如果哪裡存在風險,導致工作完成不了,一定要及時暴露出來,千萬不要藏著。”
梁樂瑤翻開密密麻麻的采訪本,首先彙報。
“今天的專訪已經完成初稿,拍攝的照片和底片也已經全部拿到,等主編挑選好專訪配圖後,晚上就能出修訂版,明天即可發給主編和張國容先生過目。鑒於我們現在dd臨近,還需要主編私下催催張國容先生儘快校對,以便我們儘快定稿。”
江雪瓏點點頭。
“樂瑤今日跟我回家住,我陪你一起出修訂版,明日一早我就去找張國容先生,守著他校對,明天一定能讓你定稿。”
文字編輯阿雯捏著布滿紅色批注的樣刊,聲音帶著熬夜的沙啞。
“內頁排版的校對完成了80,但有兩篇從學校征集來的投稿,可能存在思想意識上的問題,因為主編多次強調過要對這部分進行嚴謹的審核,所以我不敢擅自通過,想和主編討論下修改方向。”
阿雯說著便遞給江雪瓏幾頁文檔,江雪瓏快速閱讀起來。
阿雯推了推眼鏡接著說。
“另外,樂瑤對學生進行的街拍,和學生們自行投稿的照片,會存在風格和色調的差異,建議美術主編調整照片衝印參數,並且提前打樣確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