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陽光透過雲層,斜斜地落在雲鹹街33號那棟翻新的歐式建築上。三層高的白色石砌外牆,拱形落地窗鑲嵌著銅質窗框,門廊兩側立著兩尊仿古羅馬柱,柱頂纏繞著新鮮的白玫瑰與常春藤。anor」的中環旗艦店,今日開業。
店門前的紅毯兩側,記者們的鎂光燈早已架好。黑色轎車陸續停下,香港商界名流、收藏家、家具設計師陸續入場,彼此寒暄著。
一輛銀色勞斯萊斯停在紅毯外,車門打開,江雪瓏邁步而出。
香檳色真絲連衣裙的裙擺被風掀起一道波浪,她抬手將太陽鏡推到發頂時,露出腕間的手鐲表,表環在陽光下泛著冷光,與耳畔那對鑽石耳釘形成奇妙呼應。
“江小姐今日這身,倒像是從我們威尼斯鏡麵茶幾的廣告畫裡走出來的。”鄧維謙迎上來,向江雪瓏伸出手。
江雪瓏輕輕回握:“多謝鄧老板派車來接我。”
“請進。”鄧維謙做了個有請的動作。
沉重的胡桃木大門拉開,內部空間豁然開朗。
一樓大廳陳列著複刻的凡爾賽宮鍍金家具,水晶吊燈折射著陽光,在意大利大理石地麵上投下細碎的光斑。
二樓長廊以英國攝政時期風格為主,深綠色絲絨沙發搭配黃銅邊幾,牆上掛著19世紀歐洲風景油畫。
三樓私密展廳則全是定製單品,一張拿破侖三世時期的寫字台上,擺著鄧維謙從日內瓦拍賣行收回的琺琅墨水台。
江雪瓏目光掃過店內,暗自感歎:鄧老板這哪裡是家具店,分明是把巴黎左岸的私人沙龍搬來香港了。
正午12點整,鄧維謙與江雪瓏並肩站在店門前,金色剪刀劃過紅綢的瞬間,禮炮聲響起,白鴿從屋頂振翅飛過中環的天空。
有記者問道:“請問江小姐,是爵邸的什麼地方吸引到了你,讓你願意為爵邸代言呢?”
江雪瓏心想,這應該是鄧維謙請來報道新店開業盛況的記者,所以這個時候隻需要誇品牌就好了。
想到爵邸的廣告語:家是藝術。與王爾德“生活即藝術”的理念頗為相似,於是江雪瓏模仿王爾德的美學氣質說道。
“因為爵邸懂得,真正的奢華從不需要聲明自己存在。這些家具隻是沉默的見證者,見證我們把日常變成儀式,把生活過成美學。”
鄧維謙聞言微笑點頭。
江雪瓏的回答讓他想起自己書房裡那本《道林·格雷的畫像》,而江雪瓏把代言詞說成了唯美主義宣言。
剪彩後,江雪瓏靠在二樓欄杆邊,晃著手裡的香檳杯,目光卻打量著人群。
鄧維謙在用藏品家具社交;
收藏家在用眼光撿漏;
設計師在偷師細節;
還有一個人,已經默默注視她很久了。
那人見江雪瓏的目光終於觸達自己,微笑著走上前來。
“江小姐今日怎麼沒有開自己的那輛玫紅色的保時捷944?”
“你是?”
“我叫周世銘。”他伸出手。
沒聽過。但江雪瓏還是跟他禮貌握手。
“周公子為何對我的車如此了解?”
對方溫和一笑:“因為江小姐搶先我一步,開走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