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玄真子後，江雪瓏打了個電話叫司機來接她上班，趁司機開車來的路上，又鑽進浴室洗了個澡。
車窗外晨光熹微，她靠在座椅上沉沉睡去，雖然超度亡魂費不了什麼精力，但剛才與玄真子在天台那一架用上了法術奇門，消耗還是很大的，何況她馬不停蹄一夜沒睡，此刻隻覺得眼皮沉重如鉛。
而今天要拍攝的戲份是一場重要的打戲——楊過和小龍女大鬨重陽宮，尋找丘處機未果，反被全真教三代弟子以最強的「天罡北鬥陣」圍攻。
這場戲是小龍女和楊過首次雙劍合璧，施展玉女素心劍法的重要亮相。既有招式上的難度，又有配合上的難度。
為了快速提升陽氣，集中注意力，江雪瓏在化妝的時候默默使用了握固法——吸氣時握緊拳頭，將注意力集中在掌心，憋氣數十秒，然後緩慢吐氣並張開拳頭，重複20次，即可迅速恢複精力。
威亞師傅熟練地為她和劉得華穿戴好鋼絲，兩人對視一眼，默契地點了點頭。江雪瓏深吸一口氣，向導演比了個ok的手勢。
“好，各部門準備開拍——action！”
重陽宮前三十六柄青鋒劍結成的天罡北鬥陣如星圖鋪展。尹誌平鎮守天樞位，劍尖引動陣勢流轉，七人一組如鬥柄旋動，劍氣織成密不透風的銀網向二人撲來。
楊過舉劍橫擋，青石板在靴底碾軋下迸裂出蛛網狀的紋路。這些三代弟子單個武功平平，但三十六人劍氣疊加竟如浪湧！
小龍女白綾忽如流雲卷住楊過手腕，借力騰空時玉女劍法「木蘭回射」點向天權位。楊過心領神會，全真劍法「雁行斜擊」同步刺出，兩劍交疊處迸發嗡鳴。
趙誌敬慌忙變陣「璿璣玉衡」，七柄長劍同時刺向楊過下盤。卻見他用全真劍法「白虹經天」斜撩而上，劍鋒與七劍相擊竟迸出七點火星。小龍女趁勢躍起，玉足輕點他肩頭，玉女劍法「冷月窺人」化作漫天銀芒，逼得趙誌敬連退三步。
陣勢再變「鬥轉星移」，二十一名道士腳踏禹步，劍光織成天羅地網。楊過突然將劍拋向半空，小龍女纖腰後仰如折柳，素手接劍瞬間使出「清飲小酌」。劍鋒劃過北鬥陣眼，尹誌平道冠應聲而裂。二人身影交錯如蝶穿花，楊過接回長劍時，反手使出的全真「分花拂柳」正補上小龍女劍招空隙。
最驚險處當破「天權」「天樞」雙星合擊。小龍女突然被楊過攔腰抱起，青鋒劍自他腋下穿出，恰抵住尹誌平咽喉。而楊過手中的劍從小龍女肩頭越過，劍風掃落趙誌敬發髻。
此刻二人姿態，恰似古墓石壁上那幅「柔情似水」的劍譜——當年林朝英與王重陽未能並肩使出的招式，今日終見天光。
陣破時三十六柄長劍儘數脫手，全真教三代弟子全部倒地，楊過將手中長劍扔在地上：“看來今日丘處機確實不在重陽宮！”
小龍女收劍挽花，白綾掠過滿地呻吟的弟子，如雪覆戰痕。二人並肩立在重陽大殿牌匾下，仿佛已站在終南山之巔。
……
古墓幽深，燭火搖曳，映得楊過眉宇間的鬱色更深。他跌坐在蒲團上攥緊拳頭，聲音裡帶著不甘與憤懣：“今日大鬨重陽宮，丘處機定不會告訴我殺父仇人是誰了。這茫茫人海，我該如何報仇？”
小龍女垂眸看他，聲音像古墓裡的流泉，清冷得沒有一絲波瀾：“人都是要死的，報不了仇就不報了罷。”
楊過猛地起身，眼中似有火焰跳動：“不行！殺父之仇不共戴天！若非我父早逝，母親怎會鬱鬱而終？我又怎會孤苦無依，任人欺淩？”話音未落，聲線已帶上哽咽。
小龍女抬眼，燭火在她瞳孔裡搖晃，像兩簇跳動的螢火：“如果你不是孤苦伶仃，便不會來終南山。而我，也將永困這古墓，與玉蜂、寒玉相伴一生。如此，我們便不會相遇了。”
楊過怔怔望著她，眉間的戾氣漸漸消散，喉結動了動：“遇見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福氣。”他忽然苦笑，“可人人都有嚴父慈母，有妻兒子女相伴，為什麼我就不可以……”
“我想問你一句話。”小龍女突然上前，發間的白綢輕輕晃動，“你喜不喜歡我？喜不喜歡這裡？”她的目光清澈如寒潭，倒映著楊過泛紅的眼眶。
楊過上前一步握住她冰涼的手：“當然喜歡。你知道的，”他低頭看著兩人交疊的手，指腹摩挲著她的手背，“在古墓的日子，是我這輩子最快樂的時光。”
小龍女抽回手，緩步走向石室出口，月光透過上方的孔洞傾瀉而下，在她周身鍍上一層銀邊：“外麵的人蠻不講理，是不會允許你娶我的。我們留在古墓，便可不必理會俗世紛爭。若踏出這道門……”她頓了頓，衣袂被穿堂風掀起，“未必還能活著回來。”
餘音消散在幽長的甬道裡，隻留下楊過望著她的背影，在忽明忽暗的燭火中怔忡出神。
……
古墓幽暗，石床上楊過輾轉難眠，抬眸卻看見小龍女在繩索上睡得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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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翻身背對，衣服在石床上摩擦出細微的聲響，而原本應該從繩索上飄然落下走到他身邊的那抹白影卻遲遲沒有動靜。
監視器後的蕭升探出半截身子，目光疑惑地釘在江雪瓏身上，片場的機械嗡鳴中，唯有劉得華率先打破凝滯。
他翻身躍下石床，戲靴踏碎滿地月光，走近時才驚覺那道懸於半空的身影此刻卻像隻倦極的蝶，竟任由威亞托著身軀，在麻繩上睡熟了。
月光斜斜切過她恬靜的側臉，睫毛隨著呼吸輕顫，唇角還掛著若有似無的笑意。
……
江雪瓏做了一個夢。
她站在演唱會延伸舞台的升降機上，聚光燈將發絲染成鎏金。張國容踏著音樂節奏走來，黑色西裝泛著細碎光澤，兩人指尖相觸的瞬間，升降台載著他們緩緩升高。當最後一個音符落下時，他們在沸騰的尖叫聲中相擁相吻。
江雪瓏閉著眼睛笑出聲來。
“你在笑什麼？”夢裡的聲音似乎夾帶著現實的雙重回響，還裹挾著溫熱的呼吸。
江雪瓏勾住他脖頸，在他耳邊輕輕唱了一句：“有了你即使沉睡了，也在笑……”
現實中的麻繩突然不堪重負的繃緊，俯身查看的劉得華不知何時已被睡夢中的江雪瓏拽入懷中。
她雙手環在他的頸側，溫熱的吐息拂過耳畔，那句繾綣的低唱落進劉得華耳中，像是在他心尖點燃一簇幽藍火焰。
理智在洶湧的情緒中轟然崩塌，他鬼使神差地捧起那張念慕已久的麵容，俯身吻上那抹在夢境與現實間遊移的唇。
唇齒相觸的瞬間，監視器後的蕭升猛地站起，打翻了咖啡杯。這場戲的劇本裡，可沒有這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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