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酒乾倘賣無_神婆穿越80年港娛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297章 酒乾倘賣無(1 / 1)

東南亞巡演的鎂光燈和掌聲尚未冷卻,台北眷村的現實卻已冰冷刺骨。拆遷的最後期限,像一把懸了太久的刀,終於落了下來。

阿明拖著疲憊的身子打工回家,看見滿嫂和啞叔正在收拾著寥寥無幾的家當,幾個舊包袱堆在牆角。“媽,啞叔,你們這是乾什麼?”阿明詫異地問。

滿嫂停下手中的活,臉上擠出一絲寬慰的笑:“是阿美,她之前托人拿回來二十萬,給我們搬家用。房子已經找好了,雖然不大,但挺乾淨……”

她話未說完,阿明就像被點燃的炮仗,猛地打斷:“她的錢?她現在叫江雪瓏!是南洋來的富家小姐!她在大庭廣眾下都不認我們了,我們憑什麼還要用她的錢?!”他的聲音因憤怒和委屈而顫抖,“這錢我們不能要!家我們也不搬!”

啞叔停下折疊舊衣服的手,抬起頭,渾濁的眼睛望著激動的阿明,嘴唇囁嚅了一下,卻發不出聲音,隻是難過地搖了搖頭,那眼神裡包含了太多無法言說的痛苦和理解。

就在這時,窗外傳來了重型機械的轟鳴聲,如同野獸的咆哮。拆遷隊,來了。阿明血往頭上湧,猛地衝了出去。啞叔和滿嫂驚慌地跟上。

隻見推土機和挖掘機已經逼近,昔日熟悉的鄰裡哭喊聲、抗議聲、機器的轟鳴聲混雜一片。阿明像一頭發怒的幼獅,衝到一個負責人模樣的人麵前理論,情緒激動地推搡著。“你們不能這樣!這裡還是我們的家!”衝突瞬間升級。

幾個工人上前拉扯阿明。推土機的巨臂無情地向前推動,恰好撞上了他們家違章搭建的頂棚。隻聽“轟隆”一聲巨響!鏽蝕的支架斷裂,沉重的鐵皮頂棚如同塌下的天,猛地砸落下來!

“阿明——!”滿嫂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塵土飛揚中,阿明的身影瞬間被埋在了廢墟之下。滿嫂眼前一黑,當場暈死過去。啞叔踉蹌著撲向那堆廢鐵,徒勞地用手刨挖著,喉嚨裡發出絕望而嘶啞的哀鳴。

時君邁聽說了眷村的慘劇和阿明意外去世的消息,心情沉重地找到了啞叔和滿嫂安頓的新家。那是一個臨街的簡陋鋪麵,前麵開著一個小麵館,滿嫂正機械地給零星幾個客人煮著麵,眼神空洞。後麵隔出的小院就是住處。

院子裡,啞叔獨自一人坐著,手裡摩挲著一把舊小號。他緩緩將號嘴湊到唇邊,蒼涼而斷續的旋律流淌出來——《酒乾倘賣無》。那是很久很久以前,小阿美哭鬨時,他唯一能哄她的方式。

那時日子苦,但鄰裡總是很熱鬨。滿叔家有四口人,他還有阿美。可現在,號聲依舊,卻隻剩下無儘的空曠和回憶。滿叔家隻剩下滿嫂一人,而他,也失去了阿美。

那熟悉的、帶著生活苦難和溫情的旋律,像一把鑰匙,猛地打開了時君邁心中淤塞的情感閘門。所有關於阿美的故事,她的出身,她的倔強,啞叔無聲的愛,以及眼前這蒼涼的號聲,在他心中瘋狂撞擊、融合。他連夜伏案,將所有的痛惜、追問與呐喊,傾注筆端,寫成了一首歌,寄給了那個遙遠星空下的“江雪瓏”。

阿美終於結束了密集的巡演,回到了台北。機場裡,餘廣泰熱情地迎接,說著接下來的安排。“我想先去趟眷村看看。”阿美卸下舞台上的光環,臉上帶著真實的疲憊和渴望。“哎呀,今天太晚了,明天晚上體育館還有大型演唱會,重中之重!等演出結束,我親自陪你去,好不好?”餘廣泰敷衍著,半推半拉地將她塞進車。

回到公寓,阿美卻坐立難安。她溜了出來,偷偷趕到了眷村。然而,哪裡還有家的影子?眼前隻是一片瓦礫廢墟,斷壁殘垣在月光下像巨大的、沉默的墓碑。她踩著碎石,深一腳淺一腳地試圖辨認原來的位置,心中一片荒涼。

這時,另一位穿著考究、氣質雍容的中年女士也正站在不遠處的廢墟上,神情複雜地眺望著,似乎在回憶什麼。

她看到衣著光鮮、與周遭格格不入的阿美,遲疑了一下,禮貌地上前問道:“這位小姐,請問你……認不認識原來住在這裡的……”

話未說完,她便自己打住了。她看著阿美年輕美麗、明顯不屬於這裡的臉龐,自嘲地笑了笑:“算了,看您的樣子,怎麼會認識這裡的人呢。”那位女士最後看了一眼這片承載了太多過去的土地,遺憾地轉身離開了。

阿美並不知道,剛剛與她麵對麵說話的,正是多年前,因為小阿美的突然出現,而決絕離開啞叔的芝蘭。命運的齒輪曾經如此接近地再次咬合,卻終究在互不知情中,錯身而過。

第二天,在公司,阿美收到了時君邁寄來的信。裡麵沒有文字,隻有一份手寫的曲譜。頂端寫著歌名——《酒乾倘賣無》。她一行行看下去,音符和歌詞像一把把尖刀,精準地剖開了她所有的偽裝:“多麼熟悉的聲音,陪我多少年風和雨……”“從來不需要想起,永遠也不會忘記……”“沒有天哪有地,沒有地哪有家,沒有家哪有你,沒有你哪有我……”字字句句,寫的都是她,是啞叔,是那個再也回不去的家。淚水瞬間模糊了她的視線,滴落在曲譜上,暈開了墨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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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廣泰正好進來,看到她手中的譜子,抽過去掃了幾眼,眼睛一亮:“咦?這歌有點意思啊!旋律不錯,歌詞……雖然直白了點,但挺煽情。你打算唱這首?”

阿美搖頭,從餘廣泰手中拿回曲譜,緊緊捏在指尖:“不唱。”她的聲音帶著哽咽。她不能唱,這是她和啞叔的故事,是時君邁給她寫的最後一首歌,這兩個人,都是她最柔軟的軟肋。她怕一開口,所有強撐的堅強都會粉碎,讓她在舞台上徹底崩潰。

夜晚,體育館座無虛席,“江雪瓏”回歸後的首場大型演唱會如期舉行。舞台是華麗的四麵台,燈光璀璨,氣氛熱烈。阿美踩著《一樣的月光》的強勁節拍,與伴舞們一起熱舞,仿佛要將所有的光芒都吸收釋放。

小小的麵館家裡,啞叔守著那台舊電視機,屏幕裡是那個光芒萬丈、陌生又熟悉的女兒。他看著她在台上旋轉、跳躍,光影在她身上流轉。恍惚間,他好像看到電視機裡的畫麵變了:變成了繈褓中對他笑的女嬰,變成了紮著辮子跑去上學的小女孩,變成了在台燈下認真寫作業的少女,最後又變回了台上那個被萬眾歡呼的名字——江雪瓏。

她的身影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啞叔伸出手,想去觸摸那屏幕裡的光影,喉嚨裡發出一個極其模糊的、用儘全部生命力的氣音:“阿……”接著,他身體一歪,“咚”地一聲,重重倒在了地上。

麵館前廳的滿嫂聽到聲響衝進來,嚇得魂飛魄散。救護車呼嘯而來,又呼嘯而去。醫院搶救室外,醫生麵色凝重地對滿嫂說了些什麼。滿嫂的臉瞬間慘白,她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一把推開醫生,瘋了一樣衝出了醫院,朝著那光芒最盛、人聲最鼎沸的體育館跑去。

體育館內,音樂震耳欲聾。一首歌剛剛結束,全場掌聲雷動。就在這掌聲漸歇、下一首前奏尚未響起的、極其短暫的寂靜空隙裡,一聲撕心裂肺的、帶著哭腔的呼喊,穿透了層層聲浪,清晰地傳到了舞台中央:“阿美——!!”阿美猛地轉頭,循聲望去,便看到了滿嫂那張布滿淚痕、絕望到扭曲的臉。

那一刻,阿美的心猛地一沉,所有不祥的預感成了真!滿嫂會找到這裡來,一定是家裡出事了!是阿明?還是……爸爸?!她看了一眼台下黑壓壓的、期待著的觀眾,又瞥見了台側麵色驟變、正試圖阻止她的餘廣泰。沒有任何猶豫,她一把扔掉了手中的麥克風,提起巨大的裙擺,在所有人和鏡頭的驚愕注視下,跳下舞台,逆著光,跟著滿嫂瘋狂地跑出了體育館。

醫院長廊冰冷的燈光籠罩著一切。阿美隔著搶救室的玻璃窗,看到裡麵醫生護士忙碌的身影,和各種儀器上閃爍的、令人心悸的光點。她將手掌緊緊貼在冰冷的玻璃上,淚水無聲地洶湧而出,衝花了精致的舞台妝。

突然,搶救室內,心電監護儀上那起伏的曲線,變成了一聲聲拉長的、平直的哀鳴——“滴————————”所有的醫生都停下了動作,彼此對視一眼,默默地搖了搖頭。

門被打開,醫生走出來,沉重地問:“家屬在哪裡?”阿美上前兩步,每一個字都像是從胸腔裡擠出來:“我……我是他女兒。”醫生歎了口氣:“抱歉,我們已經儘力了。請節哀。”阿美的嘴唇被咬得出血,硬生生將崩潰的痛苦壓抑在喉嚨深處。

滿嫂走過來,紅著眼眶,張了張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隻是默默垂淚。阿美越過滿嫂,步子沉重得如同灌了鉛,一步一步挪進搶救室。

機器屏幕上的那條白色橫線,冰冷而絕對。床上的人仿佛隻是睡著了,卻那麼瘦小,那麼安靜,臉上刻滿了她從未如此清晰感受過的、歲月的溝壑和疲憊。爸爸……是什麼時候,變得這樣蒼老的?她竟然都不知道。

她再也忍不住。先是低低的、壓抑的啜泣,如同受傷小獸的哀鳴,然後那悲傷決堤而出,化作了放聲的、撕心裂肺的痛哭。

她跪倒在床前,握住啞叔那已經冰冷粗糙的手,將臉埋了進去,肩膀劇烈地聳動著。所有的悔恨、委屈、思念、以及未來得及說出口的愛,都在這一刻,毫無保留地宣泄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阿美緩緩站起身。她擦乾眼淚,眼神裡有一種哀莫大於心死的平靜。她離開了醫院,沒有理會任何人的目光,重新回到了那座依舊喧囂的體育館。

她換下了一身華麗的演出服,穿上了一條素淨的、沒有任何裝飾的白裙,頭上披著一襲長長的白紗,如同一個為至親披麻戴孝的女兒,又像一個洗淨鉛華、回歸本真的靈魂。

她緩緩走上舞台,拿起麥克風。所有嘈雜的聲音都靜了下來,所有人看著她這身打扮,感受到了那不同尋常的、悲愴的氛圍,沒有言語。

前奏響起,不再是任何喧囂的舞曲,而是那首《酒乾倘賣無》。蒼涼而深情的旋律瞬間抓住了所有人的心。她開口,聲音沙啞,卻蘊含著前所未有的、摧毀一切偽裝的力量:“多麼熟悉的聲音,陪我多少年風和雨……”

她唱得並不完美,甚至帶著明顯的哽咽和哭腔,但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從心裡流淌出的血和淚。“從來不需要想起,永遠也不會忘記……”

她望著台下無數的觀眾,眼神卻仿佛穿透了他們,看到了那個用破三輪車推著她走街串巷收廢品的啞叔,看到了那個把一切好東西都留給她的啞叔,看到了那個在她“成名”後隻能默默轉身離開的啞叔。“沒有天哪有地,沒有地哪有家,沒有家哪有你,沒有你哪有我……”

唱到這句時,她的淚水再次決堤,但她沒有停下,反而用儘了全身的力氣,將歌聲推向情感的頂點。那不再是表演,而是一場遲來的告白,一場公開的懺悔,一次對父愛與犧牲最沉痛的挽歌。

全場觀眾鴉雀無聲,許多人不知不覺間已淚流滿麵。他們或許不明白具體發生了什麼,但他們真切地感受到了,舞台上這個一身素縞的女孩,正在用她的靈魂,唱著她生命中最痛、最真的故事。

歌聲在半空中回蕩,飄向很遠很遠的地方,仿佛要傳到那個再也聽不到的人那裡去。《酒乾倘賣無》的旋律,至此,成為了這個故事最沉重、也最深刻的終曲。

“酒乾倘賣無?酒乾倘賣無?酒乾倘賣無?酒乾倘賣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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