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的門在身後輕輕合上,將電梯口投來的視線隔絕在外。陳栢強引著江雪瓏走向房間中央的會議桌,那裡已經坐著兩位女士。
一位是江雪瓏熟悉的陳舒芬,另一位留著齊肩卷發,劉海遮住了眉毛,眉眼之間自帶一種類似亞裔的特殊氣質。
“阿瓏,”陳栢強微笑著介紹,“這位是我們華納唱片香港區的總經理,也是我的經紀人,吳正圓女士。”
吳正圓立刻站起身,熱情地向江雪瓏伸出手,笑容爽朗:“江小姐,久仰大名!真是又靚又會唱,寫的歌更是好聽到不得了!今日特彆期待你和丹尼的這首合唱曲。”
江雪瓏連忙與她握手致謝:“吳小姐太客氣了,叫我阿瓏就好。能和丹尼合作,是我的榮幸才對。”兩人一番禮貌的寒暄,氣氛融洽。
陳舒芬在一旁笑著招手:“好啦好啦,你們兩個不要互相客套啦,既然要合作,那就都不是外人。阿瓏,快過來坐。”她將一份合同推到江雪瓏麵前,“合同我都仔細看過了,條款清晰,沒什麼問題。你也看看,沒問題就可以簽字了。”
江雪瓏在陳舒芬身邊坐下,照例快速瀏覽了合同中關於責任、義務、報酬數字以及最關鍵的部分——版權歸屬。
她“寫”的歌,著作權自然得牢牢握在她自己手中。而表演權授權他人演唱的權利)和錄音製品權錄製唱片的相關權利)的授權範圍、期限和條件,都在合同中明確列出。
雖然她相信,合作過的歌手們的人品,不至於在未來因為原唱者身份這更多的是一種業界認可和市場認知,並非嚴格的法律權利,但合同會約定在宣傳中如何署名),或版權問題產生糾紛,但白紙黑字寫清楚是對雙方負責。至於其他細枝末節,她反倒不那麼在意了。確認無誤後,她利落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合同事宜敲定,吳正圓指著會議室角落那架黑色的三角鋼琴,有些迫不及待地說:“正事辦完,現在可以讓我們先聽為快了吧?我可是期待已久了。”
就在這時,會議室的門被輕輕敲響,隨即,一個腦袋探了進來——是林梓祥。他臉上帶著標誌性的、有些頑皮的笑容:“聽說這裡有阿瓏的新歌可以聽?方不方便多加把椅子啊?”
吳正圓雙手一攤,笑著看向江雪瓏:“這事我可作不了主,得問今天的主角。”哥能來指點一下,求之不得呢。”
林梓祥立刻閃身進來,熟門熟路地坐到了吳正圓旁邊的空位上。江雪瓏看著他們之間自然流露的眼神交流和默契,心中一動,暗想:這兩人……有情況?
她猛地想起,林梓祥的第一任妻子,好像就是他的經紀人?該不會,就是這位吳正圓女士吧?她趕緊按捺住內心熊熊燃燒的八卦之火,走向鋼琴。
她在琴凳上坐下,指尖輕輕落在琴鍵上。一段簡單而優美的前奏流淌而出,帶著一絲淡淡的憂傷和純淨的期盼。
她開口唱道,聲音清澈而溫柔:
“忘了有多久,再沒聽到你,對我說你最愛的故事……”
歌詞如同細膩的敘事詩,描繪著對往昔美好的懷念和一絲不安。在座的幾人立刻被這新穎的旋律和真摯的歌詞吸引。
“我願變成童話裡,你愛的那個天使,張開雙手變成翅膀守護你……”
副歌部分的情感驟然升華,帶著一種無私的、近乎虔誠的守護願望。陳栢強聽得尤其專注,他的眼神亮晶晶的,身體不自覺地微微前傾。這首歌裡那種純淨、略帶憂鬱卻又充滿溫暖希望的氣質,與他本人的音樂形象異常契合,他仿佛已經能看到自己在舞台上演唱這首歌的樣子。
陳舒芬則是最淡定的一個,她靠在椅背上,麵帶微笑,眼神中流露出“看,這就是我們家阿瓏的正常水平”的驕傲。她對江雪瓏層出不窮的創作才華早已見怪不怪。
“你要相信,相信我們會像童話故事裡,幸福和快樂是結局……”
歌曲在美好的祈願中緩緩收尾,餘韻悠長。
掌聲立刻響起。吳正圓毫不掩飾她的欣賞,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阿瓏,等你跟文星唱片的合約到期,一定要認真考慮我們華納!我保證,絕對開出比陳太更好的條件!”
陳舒芬立刻“護犢子”般地反駁:“喂!吳總,這就開始挖牆角啦?阿瓏就像我的親人一樣,合約可以到期,親情是不會到期的,是吧阿瓏?”她看向江雪瓏,眼神帶著詢問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江雪瓏對文星唱片和陳舒芬確實已有很深的感情,陳舒芬的為人處世也讓她感到舒適。但她還是故意促狹地笑了笑,說:“那得等到期的時候再看嘛,萬一到時候陳太你發現了新的好苗子,就忘記舊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