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是個粗人,可不是個壞人。
見死不救的事,他還真乾不出來。
江澈笑了笑,給徐大牛的碗裡夾了一大塊雞胸肉。
“這不就結了?”
他端起酒碗,朝徐大牛舉了舉。
“人是我救回來的,真要有什麼事,天塌下來,有我頂著。”
“你們,還有雪柔和小芸,安安穩穩過日子就行。”
徐大牛看著碗裡的肉,又看看江澈,最後長歎一聲,端起酒碗一飲而儘。
“兄弟!俺信你!”
柳雪柔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好像總能解決一切麻煩。
可他真的什麼都知道嗎?
還是說,他隻是習慣了把所有事都自己扛?
一頓飯,就在這複雜的氣氛中吃完了。
江澈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
“我吃飽了。”
他轉向眾人,很自然地轉換了話題。
“那頭大蟲的骨頭不能再放了,再放幾天,藥性都要跑沒了。”
“我下午去趟縣城,找個藥鋪給賣了,換點錢回來,家裡的米缸也快見底了。”
去縣城?
這話一出,眾人又是一愣。
徐大牛連忙道:“兄弟,我陪你去!縣城裡頭三教九流的人多,你一個人……”
“不用。”
江澈擺擺手,態度堅決。
“你腿腳不方便,嫂子和小芸要照顧家裡,雪柔還要照看那位姑娘。”
“我一個人去,快去快回。”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柳雪柔身上
“家裡,就拜托你們了。”
很快,江澈就將虎骨都收拾了一下。
這才向著縣城的路上走去。
江澈背著沉甸甸的虎骨,一步一個腳印,走得不快。
身後的小河村越來越遠,最後消失在山坳裡。
縣城比他想象中更熱鬨。
挑著擔子的貨郎,搖著撥浪鼓,吆喝聲清脆。
趕著馬車的商隊,車輪滾滾,卷起一陣塵土。
酒樓的旗幡在風中招搖,飄出勾人的酒肉香氣。
江澈沒有急,在城裡不緊不慢地逛著。
他看見了高牆大院的縣衙,門口的石獅子威風凜凜,衙役靠著門打哈欠。
也看見了最肮臟的巷子,衣不蔽體的乞丐蜷縮在牆角,眼神麻木。
整個縣城在江澈看來,那就是一鍋五味雜陳的湯,什麼料都有。
最終,他的腳步停在了城東最大的一家藥鋪門前。
仁和堂。
三個燙金大字,掛在黑漆的牌匾上,氣派十足。
門口人來人往,一股濃鬱的藥香撲麵而來。
就是這兒了。
江澈深吸一口氣,調整了一下背上麻袋的位置,邁步走了進去。
藥鋪裡,夥計正低頭用戥子稱藥,算盤打得劈啪響。
一個穿著綢衫、留著山羊胡的半百男人,正坐在櫃台後喝茶。
他就是掌櫃,孫德勝。
夥計眼尖,瞥見江澈一身洗得發白的粗布短打,腳上還沾著黃泥,便扯著嗓子喊。
“看病往左,抓藥排隊!彆杵在門口擋光!”
江澈沒理會夥計,徑直走到櫃台前,將背上的麻袋砰一聲放在了櫃麵上。
沉悶的響聲,震得櫃台上的茶杯都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