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次有這種芒刺在背的感覺。
他下意識地調整了站姿,進入了戒備狀態。
變故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
前一秒還殺氣騰騰,要將江澈就地正法的蕭山。
在看清來人後,整個人的氣勢轟然垮塌。
他鬆開刀柄,猛地轉身,動作迅捷地單膝跪地,頭顱深深垂下。
“參見二公子!”
蕭山的聲音裡,再無半點校尉的威嚴。
校場上所有銳士營的士兵,全都跟著單膝下跪。
“參見二公子!”
話音一落,整個校場,除了風聲,死一般寂靜。
隻有江澈,還愣愣地站在原地。
二公子?
這個稱呼像一道閃電,劈開了江澈的思緒。
朱高煦!
那個在戰場上勇猛無雙,卻又野心勃勃,落得個被活活烹殺下場的漢王朱高煦!
臥槽,居然是他?
朱高煦沒有在乎其他人,反而一臉笑意的看著江澈這個敢跟百夫長叫板的新兵。
“你就是那個,用一張嘴就撬開了硬骨頭的兵?”
朱高煦回頭,瞥了一眼還跪在地上的蕭山。
“蕭山,本公子記得,你的銳士營隻收精英,什麼時候開始,把這樣的人才往外推了?”
蕭山把頭埋得更低,牙關緊咬。
江澈心中念頭飛轉,保持著低頭的姿勢,恭敬回話。
“回公子,小人江澈,不敢當。”
他頓了頓,用一種恰到好處的語氣,既謙卑又帶著點不甘。
“小人隻是僥幸而已。”
“僥幸?”
朱高煦笑了,笑聲不大,卻清晰地傳遍全場。
“手段沒有僥幸與否,隻有管用和沒用。”
聽到這話,江澈不可置否。
他微微躬身,姿態謙卑,卻沒再多說一個字。
朱高煦很滿意他的反應。
“你以後跟著我。”
不是商量,不是請求,是通知。
校場上,所有跪著的士兵大氣都不敢喘。
他們的頭埋在臂彎裡,耳朵卻豎得老高。
蕭山跪在地上,指甲深深摳進泥土裡。
他無法理解!
二公子何等人物,那絕對是戰將級彆的人物!
怎麼會看上一個隻會用些上不得台麵的陰詭伎倆的新兵?
軍中,崇尚的是絕對的力量,是沙場上的悍不畏死!
在蕭山看來,江澈就是個異類,。
可現在,這個毒瘤,被二公子親自摘走了。
江澈等的就是這句話!
從見到朱高煦的那一刻起,他所有的言行舉止,都是在為這一刻鋪路。
他沒有絲毫猶豫,立刻向前一步,站到朱高煦身後偏左的位置。
這是一個最標準的親衛站位。
“小人遵命。”
朱高煦眼底閃過一抹欣賞。
聰明,而且懂分寸。
他不再看任何人,邁步就走。
江澈亦步亦趨地跟上,目不斜視。
直到朱高煦和江澈的身影即將消失在校場儘頭,他冰冷的聲音才飄了回來。
“蕭山。”
“末將在!”
蕭山猛然抬頭,聲音嘶啞。
“你的銳士營,是該好好整頓了。”
朱高煦的腳步沒有停頓。
“彆什麼阿貓阿狗都往裡塞,也彆把真金當石頭給扔了。”
話音落下,人已遠去。
蕭山的腦子仿佛炸開了一樣。
他蕭山,銳士營統領,今天過後,將會成為全軍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