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澈沒有解釋,他從懷裡掏出一麵巴掌大小的小銅鏡。
在眾人不解的目光中,他舉起小鏡子,調整著角度,鏡麵中清晰地映出了遠處箭靶與銅鑼的倒影。
然後,他舉起了手弩。
咻!
弩箭脫弦,下一瞬間。
當!
一聲清越悠長的鑼響,傳遍了整個校場。
那支後發的弩箭,竟然射中了銅鑼的正中心!
人群徹底炸了。
這已經不是技藝,這是妖法!
周悍呆呆地看著江澈手裡的那麵小鏡子,又看看遠處的銅鑼,腦子裡一片空白。
“反應快,眼神好,心夠靜的人,出列。”
江澈的聲音打破了寂靜。
這一次,沒有人再有任何疑慮。
很快,三十名精銳中的精銳,站在了江澈麵前。
江澈看著他們,開始灌輸一些全新的概念。
“從今天起,你們不再是一個人,五人為一組,你們的命,就是同伴的命。”
“接下來,所有人學會這些手勢,戰場之上,我的手就是我的嘴,看不懂手勢的,死。”
他開始演示幾個簡單的戰術手語。
前進、停止、警戒、發現敵人。
這些簡潔高效的指令,在這些悍卒麵前轟然打開。
在一番推行之後,雖然這些人還做不到立刻理解,但也能大概的意思。
“周悍,章武,於青,你們三個將我之前說過的那些戰法都給他們講一講。”
江澈對著三人吩咐道。
周悍沒有問為什麼江澈不自己來。
這段時間下來,作為最先跟隨江澈的一批人,他們已經能做到嚴苛執行。
見眾人已經開始自主訓練,江澈邁步走出了暗衛司的大門。
入夜,燕王府。
書房裡,燈火通明。
朱棣坐在主位上,身形魁梧如山,不怒自威。
他沒有看江澈,隻是低頭擦拭著一柄寶劍,動作緩慢而專注。
江澈目不斜視,靜靜地站著,呼吸平穩,仿佛感受不到任何壓力。
終於,朱棣放下了寶劍。
他抬起頭,將目光落在了江澈身上。
“你要本王給你最高權限,讓你節製王府所有暗子,去辦一件連軍中宿將都感到棘手的事。”
“你的倚仗是什麼?”
“回王爺,倚仗有三。”
江澈不卑不亢的將自己的想法講了出來。
“其一,非常之功,需行非常之事。”
“其二,我並非一人。。”
“其三,”江澈頓了頓,迎上朱棣審視的目光,“我不要命。”
“隻要能為王爺大業掃平障礙,我與我麾下一百二十一個人,皆可為棄子。”
朱棣的眼睛微微眯起。
“具體的方略。”
“聲東擊西,製造恐慌,離間將帥,引蛇出洞。”
江澈吐出十六個字。
“比如東昌守將盛庸,此人多疑,且與手下幾位千戶素有間隙。”
“我們隻需偽造幾封他私通朝廷的信件,再讓他的副將發現,同時在城中製造糧倉失火的假象。”
“軍心民心一亂,盛庸自會焦頭爛額,屆時我們隻需稍加引導,便可讓他眾叛親離,城門自開。”
江澈的計劃,環環相扣,直指人心。
書房內一片寂靜,隻剩下朱棣粗重的呼吸聲。
許久,他突然笑了起來。
“好一個不要命的年輕人。”
他從案上拿起一麵玄鐵令牌,隨手扔了過去。
“拿著它,除了本王和世子,王府上下,見此令如見本王。”
“再給你一百二十匹最好的漠北馬,軍中所有武備,任你挑選。”
朱棣站起身,走到江澈麵前,巨大的身影將他完全籠罩。
“本王不管你用什麼法子,本王在要大軍抵達之前,聽到捷報。”
“現在,立刻滾出北平,去給本王把那些城門,一扇一扇地撬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