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華子不肯出手相救,是閨女大了,心思多了。思來想去,孫信義還是想到了一個人。華子暴揍米永剛,連米永剛的姑娘米雪晴都模棱兩可。華子悄悄一句話讓李清華和梁老小兒傳出去,米雪晴竟然也跟著曬米永剛的台。
孫信義讓他妹子孫信真到米永剛家,跟米雪晴聊聊。米雪晴很奇怪,雖然同在一個村,但是兩個人很少聯係。這個孫信真從打大哥當上大隊會計,再就沒參加過隊裡的勞動。
可是當孫信真轉彎抹角說出,想讓她求華子給自己母親治病米雪晴既覺得好笑又感到新奇。同時也從內心湧起一種莫名的驕傲。
答應了孫信真的請求,她自己也感到莫名其妙。自己算華子的什麼人?憑什麼就賣給了彆人的麵子?
萬一華子一口回絕,那該怎麼辦?她很想試試自己在華子心目中的分量。
她不由得一陣耳熱心跳……
華子正在集體戶的大院裡種苞米,米雪晴推開了大門。
“小大夫,你在院子裡種這麼多苞米呀?”
“喜歡吃,飯量大。”
米雪晴抓起刨垵鎬幫他刨垵:“你有治孫老太太的法子?”
華子:“小病。好治。兩百塊保證治好。”
“啊?兩百塊,你太狠了!”
“三百!”
“你還漲價?”
“再廢話就放下家夥,回家去!”
米雪晴:“兄弟,不帶你這樣的。”
華子:“要是彆人我興許還不要錢呢。孫信義、孫信禮、孫信仁、孫信智哥四個養不起一個老媽?再說,大隊書記經常換,孫信義這會計可是鐵打的衙門,掉蛋兒一回,轉過年又上去了。他怎麼又去大隊了?他得摟多少?這個錢他必須得花。三百是看他老媽的麵子,要是他自己,最少五百!你就跟他們這麼說,還得先拿錢後用藥。爛屁眼子的埋汰病也就大妞不嫌棄。要是我,哼哼。”
米雪晴:“這算你給我麵子?”
“換一個人,叫爹都不行!”
米雪晴芳心暗喜,這個小流氓還真看得起自己。
三百塊錢的治病藥成本不到十塊錢,不過華子得把場麵做大。讓所有人都以為這種藥金貴、麻煩、千金難得!
米雪晴和柳大妞把孫家的三百塊錢拿過來,他就說到省醫藥總公司找人買藥去。一去就是三天。
回來時華子故意弄了兩個帆布提包,裡麵裝滿衣服書籍,誰問他都是新弄回來的藥料。
集體戶的西裡屋成了臨時製藥廠。
這種騙人的把戲華子必須帶上米雪晴。隻有把她騙得心服口服,孫家一門才能心甘情願。
不過是傳統中醫的茜炭、槐角、川芎、紅花、白芍、丹參加一些甲基咪唑之類的西藥。用藥碾子碾成細粉,做成顆粒藥丸而已。
華子和大妞輪番登藥碾子,米雪晴負責晃動竹篩做成梧桐子丸。這種活必須細膩手巧,但非常膩味人……
兩個月內服外敷,孫老太太的病奇跡般的好了!
藥,不論中西,不論貴賤,能治病就是好藥。
這時華子才從米雪晴手裡把那三百塊錢要過來,帶著去寬城“結賬”。
回來的時候,他給兩個姑娘帶回來一份大大的驚喜!一人一台嶄新的二八杠永久自行車!
要知道就是在寬城,這種自行車也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得有專門的供應券,得走後門兒。華子是拿一百斤小米,找當年的老鄰居換的。就算大隊書記白淩雲騎的也不過是老舊的紅旗。華子騎的那輛自行車更是沒牌子,是他自己攢的。
大妞嘴訥,滿臉笑靨,卻眼含淚花。米雪晴美得都不會走路了。
可是他們都忘了一件事,米雪晴是隊長的女兒,柳大妞是康淑君的閨女。
兩個姑娘同時犯一個毛病,不會騎自行車。自己的新車供在家裡,拿華子的舊車練騎行!
學了七天,總算學得會騎了。隊長米永剛卻被人告倒公社裡去了。白淩雲帶著工作組來到蘑菇崴子屯兒查賬!
正是生產隊忙鏟忙趟的時候。兩輛新自行車,搞得蘑菇崴子屯兒人心惶惶。
米永剛帶著閨女,推著自行車,給華子送回來了。
“華子,你的自行車,我閨女不能要。騎上這玩意兒,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華子問道:“不就是一台自行車麼?有什麼洗不清的?”
米永剛:“上級懷疑我貪汙受賄。”
華子問:“你真貪汙受賄了?”
米永剛:“隊上的錢我一分沒動過,有人送點禮。都讓雪晴退回去了。”
華子:“我知道。就算沒退回去,那點玩意兒夠買輛大永久的?你能弄到認購券麼?”
米永剛:“我哪有那能耐。”
“還是的呀。腳正不怕鞋歪。讓他們查去!”
米永剛:“可是人嘴兩扇皮,唾沫星子淹死人。我閨女……”
華子:“嗬嗬,我就怕影響柳青青和米雪晴的名聲,才一次買了兩輛。這是她們應得的報酬!老孫太太的病,這兩個姑娘付出多少義務勞動你最清楚啊。我姓華的心裡沒鬼,啥都不怕。米雪晴助人為樂,勞動獎勵,光明正大。有人告你那是因為她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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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雪晴:“我猜就是……”
華子一伸手:“不許胡說!有話咱們社員大會上說去。雪晴姐,你就大大方方騎回去。越是躲躲閃閃,彆人越是懷疑你,越是沒屁格勒嗓子!”
華子跟著一線社員鏟了一天的苞米,回來想打聽一下調查組都查出啥來了。柳二妞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來到集體戶。
“華子哥,快去我家看看吧。我媽和我姐乾起來了。”
華子很疑惑:“你姐,還能跟你媽乾仗?”
柳二妞拉著華子的胳膊往外拽:“還不是因為那輛自行車。”
“嘿,你說我這不是作孽麼。”
“哥,你不是作孽,是做好事。我媽不要臉!欺負我姐和我爸。”
都在東崗子,距離不遠。華子跟著二妞不到五分鐘就聽見康淑君在扯著嗓子嚷:“那個流氓就沒安好心。他憑啥給你買車子?就是怕你訛上他!你給我說明白到底啥時候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