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底子像下雨一樣砸向蔡香萍。
查公安：“停停停！大家先彆打了！華子你說。”
人們安靜下去，華子才說：“張麗娜迫於她媽的淫威，就去了東崗子。正好被早就等在那裡孫信智堵住。說了什麼你可以問張麗娜。我看見的是，張麗娜沒有屈從孫信智。孫信智就要強暴張麗娜，連撕帶打。我們過去的時候，張麗娜的褲子都被孫信智扯掉了。張麗娜是自己跑到青鬆嶺找你報的案吧。”
查公安：“那天晚上我值班。”
華子：“這是簡單的民事婚姻問題麼？”
查公安：“我已經取得原告、證人的筆錄。隻能如實上報，我沒權利處理這種刑事案件。”
華子又問白淩雲：“白主席，你現在應該明白了吧？這是一起簡單的婚姻問題麼？如果公社就想這麼壓下，後來的事恐怕你要受牽連！你是婦聯主席，總該為受迫害的姐妹伸張正義吧？”
白淩雲思量一下：“拿錢買通蔡香萍，然後半路堵截人家姑娘。這可不是對象之間鬨口角那麼簡單了。”
老孔看著華子：“你想插一杠子？”
華子咬咬牙咬咬牙：“姓孔的，老子半天沒搭理你，你還蹬鼻子上臉了。咱們兩個也算老相識，給你兒媳婦做剖腹產你就躲在後麵不露麵兒。這麼多年，你姐姐，你外甥女兒，在蘑菇崴子屯兒罵遍四鄰，橫行霸道，不參加生產，你也不露麵兒。你不過是政工組的乾事，卻誰都不敢得罪你。你就是躲在陰暗角落，乾儘壞事的毒蜘蛛啊。”
老孔咬牙皺眉：“你想跟我過不去？”
華淩霄：“知道我這包裡是什麼嗎？”
老孔：“你……”
華子：“裡邊有三份整你的上訪材料！”
老孔豁然起身：“你他媽敢告我？”
“你他媽坐下！”
老孔鐵青著臉坐了下去。
華子：“昨天我要不把你大外甥女整悶過去，你今天還得躲在陰暗的角落裡蠢蠢欲動乾壞事。你姐姐和你這外甥閨女數年來偷奸取巧，從不出工，逮誰罵誰？仗著誰的勢呀？第二，本隊先進保管員康立梅和齊立春戀愛，小隊大隊都同意了，為啥到公社就不給辦登記？因為康立梅揍過曲惠勤！不過，這都是小事兒，整也整不倒你。可是張麗娜的事兒一發生，老子再這麼一聽，覺得你老王八犢子該收拾了！”
老孔：“張麗娜和我有啥關係？”
華子：“沒關係你憑啥越過公安組，擅自把孫信智弄到學習班了？這麼大一起刑事案件你把白淩雲利用起來欲蓋彌彰，你是什麼目的？你接二連三越權乾預各個工作組的事務，你仗著誰的勢力？”
老孔：“這你管得著麼？你算老幾呀？”
華子：“哼哼，你外甥閨女罵我，我不打她，因為她是女的。你，哥們兒可不慣著了！”
華子突然一揮手，胳膊掄圓了，一個耳光抽在了老孔的臉上！老孔隻聽見啪的一聲，隨之而來的腦袋轟的一聲，眼前金星亂閃，嘴角流出血來……
查公安、白淩雲極力將華淩霄拉開：“華子，你不要命啦？”
華子：“我當然要命。我要這個陰損老家夥的命！”他拿出一份材料“我打了政工組組員，趕緊上報吧。老子不怕把事情鬨大，越大越好！最好鬨到吉江地委姚大棒槌那兒去。”
白淩雲傻不愣的還問：“姚大棒槌是誰呀？”
華子：“地委的一個行署專員，這老犢子的靠山。他們是拜把子哥們兒！老兔崽子你聽好了，姚大棒槌的上訪材料我已經送到省委去了。他已經被隔離審查。我這三份材料一旦送上去，青鬆嶺公社被隔離審查的就是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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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孔本來還要發作，一聽華子這話，當時就蔫了。
白淩雲也明白了，國詠梅在青鬆嶺的時候就和王書記多次反映老孔。王書記也是臨近退休，不願多管閒事。不過看今天這架勢，上級想處理老孔，華子想收拾老孔可不是一天兩天了。
一場鬨劇草草收場。
蘑菇崴子屯兒連地主出身的蔣大牛逼都沒定成壞分子，華子這個口口聲聲自稱流氓壞分子的人也不是真正的壞分子。蔡香萍在公社學習班蹲了半個月，被定成壞分子押回蘑菇崴子屯兒勞動改造。她和康榮成了難兄難妹了。
孫信智被判了三年，關進監獄。
張寶利帶著大姑娘張麗娜畏畏縮縮，來到收購站。他們不是來賣藥材山貨的，是來看病的。
華子連脈都沒號，就把他們讓進馬列主義學習室：“麗娜姐這病不用治。精神病精神醫。”
張寶利：“你？這話啥意思？”
華子：“原本麗娜姐跟靠山屯的的蘇二小兒處得好好的，硬是讓你們兩口子給攪黃了。她心裡能不憋屈麼？攪黃了再找個好點的也行啊。圖人家孫家有錢有勢，許給孫狗剩子。那是個什麼玩意？文不文武不武就是個二流子！麗娜姐二十五六的大姑娘她能不窩火？”
“可是……，蘇家那邊已經黃了。”
“我這副藥就是米雪晴。蘇二小是她表哥，她要去把情況說清楚。這事兒一準成！”
米雪晴隻到小康家窩棚去了一趟，親事就定下來了。
有孫家的人在，米永剛也怕夜長夢多。定下親事不到二十天就借錢安排婚事，把張麗娜娶了過去。
孫狗剩子一旦進監獄，華子和曲家、孫信義一家的仇恨算是作死了！孫家的人見著他都借故繞道走。華子也明白，在蘑菇崴子屯兒和孫家是沒有半點緩和的餘地了。
華子不去整他們，但也得時時防著他們暗中下手整他。
儘管孫家在蘑菇崴子屯兒的名聲已經臭不可聞，可是在大隊孫信義是會計，實權派。就算很多人心裡恨得要死，還得佯裝笑臉打溜須。
華子正盤算著怎麼和田淑雲說，讓更多的婦女放開手腳。蘑菇崴子屯兒的山地草甸河汊可不光是各種藥材！山野菜蕨菜蘑菇木耳榛子鬆籽，值錢的玩意可太多了。
褲衩生意再不能躲躲閃閃，國詠梅調走，又扳倒老孔，公社沒人再管他。不過華子懂得狡兔三窟的道理，受米雪晴提議的啟發，他在周圍比較遠的且開闊的山溝裡接連搭了四五個窩棚。還和梁老小兒在蘑菇崴子屯兒岸邊高爽的地方搭了一個魚窩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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