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子開始還為花錢買房子犯堵,可是交了房錢再邁進大門,他真正體味到了主人的感覺!
自己的,大院裡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集體戶從此真正變成了他華淩霄的家!他想怎麼利用就怎麼利用,想怎麼支配就怎麼支配。
他奶奶的,我看誰還敢惦記我華淩霄的家!
我卜山中居,柴門林際開。
湖光並野色,一一入吾懷。
再沒必要掛什麼收購站的牌子,再沒必要假模假式弄什麼學習室了,那就是個簡陋淳樸的客廳。
可是他走進屋內看見牆上的紅色字跡又猶豫了。
人的正確思想,隻能從社會實踐中來,隻能從社會的生產鬥爭、階級鬥爭和科學實驗這三項實踐中來。人們的社會存在,決定人們的思想。
世界是你們的,也是我們的,但是歸根結底是你們的,你們青年人朝氣蓬勃,正在興旺時期,好像早晨八九點鐘的太陽,希望寄托在你們身上。
時代變了,社會變了,可是這些道理,這些思想依然沒有變,依然熠熠生輝!
這麵牆,這麵牆上的內容一定得留著!
華子還要再次搬家,把省城破院子裡的東西一次都搬來。這次搬家不用偷偷摸摸給大隊一把手送禮,不用貪黑起早,冷風熱氣地開著耶特跑那段寒風徹骨的路程。他找知情司機趙國偉,開汽車去!
趙國偉又找了一輛卡車,把華子家裡的藥架子藥櫃、木床家什都搬了過來。
一根黑色的醫杖,高高懸掛在藥架子上麵。
這根醫杖上麵本來還有個野郎中的布招子,可惜已經燒毀了。唯獨這根醫杖,烈火焚燒竟然沒有被燒毀,依然堅如鋼鐵,烏黑發亮。
他幻想有一天自己拿著這根醫杖,縱馬關東,行醫治病,懲奸除惡。可是現在他還不敢拿起它,他還沒有爺爺龍飛先生那樣的修為。
用剩餘的三百塊錢,華子又把收購站的臨時貨棚改建成一個大倉庫!他得想法子賺錢還債。
他跟梁老小兒李清華劉四兒康立梅悄悄商量好了,隻要秋收一過就進山采山貨。
華淩霄坐在西裡屋門口的凳子上,看著屋裡的一切。
藥櫃藥架子是爺爺留下來的,書櫃裡百分之九十的醫書是爺爺留下來的。雜書是自己偷來的,後來買的。還有小二妞裝小人書的小書箱子,有季臨風先生贈送給他的史書……
這是自己的家!他看著懸掛在藥架子上的黑色醫杖,不禁心裡發問,爺爺縱橫江湖,行醫醫生,他有自己這樣的家麼?
他十二歲離開華興堂四處漂泊,最愜意的是跟奶奶在司徒醫館的時候。當他回到大關東,華興堂沒有他的立足之處,他在大山裡安了自己的家。
日本人入寇關東,華興堂也沒了,被日寇掠奪成了東興堂……
華淩霄可以斷定,從現在起沒有哪個侵略者敢從自己的手裡,把這個藥香之家給奪走!
他走進藥櫃後麵的過道,撫摸著雖然老舊卻依然乾淨整潔的藥架子。他拉開左下角狼毒的藥鬥子,把那個鼓鼓囊囊的軍用挎包再次塞了進去。
整個藥架子隻有一個藥鬥子裡麵有東西,其他都是空的。
他打開左上角第一個藥鬥子,裡麵有一個錦盒,錦盒裡有一整支全頭全須的人參!
半個世紀過去,人參依舊明黃清亮,須尾分明。據說當時爺爺抬出過三顆上品人參,一顆被他送給了遠在美國的師父司徒憶非,一顆他自己配藥用了。這顆是他送給奶奶的,奶奶一直沒舍得用。
不知它還有沒有藥性,但都絕對不能動,這是爺爺奶奶兩個人至死不渝的愛情的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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穀雨後,白露前,人參娃娃紅線牽。采挖行放山,春、夏、秋三季都可以放山。依不同季節稱為青草市、韭菜花市、小夾扁兒市、大夾扁兒市、青榔頭市、花公雞市、掃帚頭市、黃落傘市、紅榔頭市,直到下枯霜為止。
四月入山,謂之放芽草市;五月進山,謂之放青草市,六月尋山,參花正開,謂之跑紅頭,是挖參的黃金季節,稱為放紅榔頭!
進山采參,一般是多人搭夥,稱為拉幫。華龍飛進幫夥子,很容易、很特殊。隻要棒槌抬出來,夠上品貨,多貴他都要,不披分手。
進山時,有一個大夥都信得過、且有豐富放山經驗的山裡通當把頭。這個張德祿就是參把頭。入山時,采參人都帶著小米、鹹菜和炊具。進山後的第一件事是選好地場,在窩風向陽山坳裡用樹乾、樹皮搭個窩棚,以備居住。除了搭人住的窩棚外,還得再搭個小窩棚,這個小窩棚是用來供奉山神爺的,這是挖參這行特有的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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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深山老林氣候變化無常,野獸時常出沒,為了保證挖參順利,供奉山神是件最大的事。
千百年來,上山打獵、挖參、采藥的年年不斷,在長白山上留下不少窩棚、馬架子、地窨子。有些常來常往者,甚至在山上蓋起了像模像樣的房子,清一色的圓木,連皮都不剝,有的枝丫處還帶著綠葉。
房間裡用具一應俱全,缸裡有米,梁上有肉。采參者進得屋來,彆問有沒有人,隻管吃,隻管住。臨走時,在灶坑裡抓把灰撒在門口就行,主人就知道來過客人了。
照山裡的規矩,晚上想找地方住宿,清亮亮地喊一聲:“有亮子嗎?”如果有人回:“房上瓦,台烘著!”那就是收到邀請了,儘可去住。這是山裡慣用的唇典。”
尋找人參時,采參人排成一排,彼此距離約一棍,稱之為排棍。排中間的人叫挑杆的,一般都由把頭或經驗豐富的人擔任。華龍飛算是生荒子,隻能拿著索撥棍子跟在幫夥子最後。
搜索過程中,如果有人發現了人參,就要大聲喊:“棒槌!”,這叫喊山。把頭接問“什麼貨?”發現人瞅準以後就要立即回答,說出幾品葉。然後,大夥接著說“快當!快當!”,這叫接山。
華龍飛對采挖行的規矩不感興趣,也不管張德祿怎麼指揮各個參夥子,他是每走一段路都要做下一個隻有自己看得明白的暗記,觀察著山形地理。他是大夫,深知道地藥材根生長環境和不同產地的關係。
長白山人參之所以不同於高麗參、西洋參、花旗參,一定與它的生長環境有著莫大關係。所以他隻專心的看著前麵的參把頭把大家往什麼地方帶,他們所走過的山林都有什麼特點。
張德祿的索撥棍子在樹木稀疏、陽光充足的地方從不往樹乾上敲擊。在樹木太密太雜的山地雖然不停地敲擊樹乾,卻絕不停步。
隻有在比較稀疏光線半明半暗,通風良好,土質鬆軟的紅鬆林才停下腳步。有時盤桓一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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