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巴襠溝的野豬沒了,可是每到春夏秋,天氣熱起來仍然彌漫著熏人的臭味兒。沒人肯去那裡采野菜采山貨采藥材。
聯產承包的第一年,一場春播反反複複種了四次!
精疲力竭的華子在補種完成以後,再次去了卡巴襠溝。被野豬拱得亂七八糟的溝底依然如故,寸草不生。那頭野豬王,已經隻剩一堆白骨了。華子撿起一塊,聞了聞,沒有臭味兒啊。可是那些野豬為什麼那麼臭不可聞?溝裡的臭味兒哪裡來的?
回到屋裡,躺在大炕上,華子開始想念米雪晴了。
她要是還在蘑菇崴子屯兒,華子不一定跟米永剛一組。但一定能和劉家四兄弟聯手插組。
送走了米雪晴,華子卻越混越慘,竟然跟三個破鞋娘們兒糾纏到了一起。
蔡香萍兜兜轉轉,先是米永剛勾來的破鞋,後來又跟孫家攪得亂七八糟。再後來跟康榮狗扯羊皮,差點被馬蜂蟄死。一旦有難處,沒人搭理她了。田淑雲很單純,就是想讓華子跟她生孩子。康淑君就很難說了,爛也就算了,還能裝。蔡香萍、田淑雲能出力種地還有人信,康淑君能乾活兒鬼都不信。
華子正沉思默想,漸漸覺得肚子餓,炕太涼。
忽然房門一響,康淑君竟然來了。
華子冷冷問道:“你來有事?”
康淑君:“你彆多想。是我家大妞告訴我的,你要是累了。就讓我過來給你燒燒炕做口飯。”
“孩子呢?”
“在家炕頭兒睡著了。”她伸手摸摸華子的炕“冰涼。還沒吃飯吧,我去給你做。”
華子這才有心思仔細打量她。這個人的實際年齡已經接近四十,但看起來也就三十五六。高挑個子,身材勻稱,彆看生了三個孩子,但由於成年不勞動,遊手好閒,依然白淨漂亮。鬆鬆垮垮的綠色線衣從潔白的脖子,一直開到雙乳上緣。一條褲子雖然舊,但穿在她身上很瘦,不合身。緊裹著突兀的身體……
華子當然不會讓她給他燒炕做飯,自己走進廚房。
康淑君也不在乎自己的尷尬:“華子,我知道你看不上我。可是我也沒辦法。現在就靠大妞一個月給的五塊錢生活費。我再不乾活兒真得餓死了。”
華子點著了灶火,她一伸胳膊攔住華子:“嬸子幫你做。”
她一邊做飯一邊聊天,華子跟她實在是太熟悉了……
康淑君問:“華子,現在還想米雪晴麼?”
華子:“想有什麼用,兩年呢,她大學畢業以後還要繼續深造。”
“那你還能跟他結婚麼?”
華子:“不好說啊。我已經跟她提好幾次分手了。以前一提分手她就哭。現在好歹是不哭了。”
康淑君:“那早晚還是得吹。其實我家大妞不是也不錯麼,白白淨淨的一臉的福相,現在你一個人,家裡需要人照顧。我家大妞多能乾活呀。”
她提起這些,華子不禁歎了一口氣。在蘑菇崴子屯兒我最有錢,可也最孤獨。除了和柳子富家有這麼一點關係,再就沒有可以依靠的了。華子需要人。家裡需要個妻子,屯子裡需要親屬、朋友。可這一切都屬於彆人,他現在什麼也沒有。
華子燒完炕掃乾淨地麵準備出去,康淑君把華子拉回來說:“孩子,忙什麼走,我還有話跟你說呢。”
華子木然的站住了,她說:“華子聽我的話,娶了大妞吧。嬸子保證你不後悔,你娶了大妞,我們柳家都聽你的好不好,大妞都三十了,家裡為她著急呢。”說著她竟然抱住了華子,繼續說“嬸子豁出老臉不要,求求你了。這樣咱們兩家都好了。”
華子本來不願搭理這個女人,但康淑君畢竟還是要看大妞二妞的麵子。不過康淑君這個人也要費些心思,她雖然不像白淩雲那樣工於心計,但水性楊花,輕浮風騷,好逸惡勞,征服她容易,改造起來困難,泰山易改秉性難移麼!
華子糊裡糊塗弄了四個小菜,擺在炕頭的飯桌上。華子拿出兩隻茶杯,倒上白酒。
蘑菇崴子屯兒能用茶杯喝酒的,也隻有華子這一家。康淑君眼睛都不看華子,一直盯著菜盤子酒杯子!
華子讓了一句,她就爬到了炕上。兩人坐在熱炕頭上喝了起來。喝了一杯酒,康淑君說屋子裡麵太熱,使勁往下拉衣服領口。她的發髻還沒有打開,雪白的脖子托著泛紅的臉頰,楚楚動人。康淑君的眼睛很大,眼角已經有了輕微的魚尾紋,喝了酒之後有些朦朧。蔡娘半老風韻猶存,華子看得入迷了。
她舉起酒杯眯縫著杏眼說:“華子,你這是白酒很烈性的,少喝點哦。”
華子:“你也少喝點,太晚了不回家,他們該惦記了。”
康淑君媚眼迷離:“切,他們才不惦記我呢。你小子咋這麼看著我,嬸子好看不?”
“你們在乾什麼?”一聲嬌嗔羞憤的怒喝,震蕩兩個人的耳鼓!
柳青青玉麵帶怒,娥眉微蹙,出現在屋門口。
華子和康淑君放開彼此,手足無措,心跳耳熱,汗水滲出。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康淑君:“大閨女,我……,我是來跟華子說,你和他的親事……”
柳青青:“華子和米雪晴定親了,難道你不知道?我的婚事用得著你管?你是給自個提親,還是給我提親?”
華子:“大妞姐,嬸子說是你告訴她的,經常到我這來看看……”
柳青青:“她胡說八道!這麼多年你自己過日子,她沒來你怎麼沒餓死啊?我就知道分在一個隊裡你們倆就不會有好事兒。可你們彆拿我說事兒行不行?”
柳青青說完,轉身就往外走。華子連忙跳下炕:“大妞姐,你彆走。你聽我說……”
柳青青推開房門走了出去。華子轉身衝著康淑君:“你還坐著乾什麼?回家看看她去。”
康淑君坐在炕上動都沒動:“她又犯倔勁了,不管她。”
“什麼東西!”華子披上大衣追了出去。
康淑君莫名其妙:“你這說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