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龍飛就是在這些大大小小的鬼子漢奸之間,依托赤十字會和禦製藥坊廣撈大洋!這些大洋他不敢放在寬城,也不敢放在馬幫窩棚周圍的山裡。風雲詭譎的滿蒙大地,已經沒有一塊可以信賴的淨土。他和江翩兒幾次換地方,最後翻過一條詭異的山溝,攀上一道絕壁,在一片浩渺無邊的森林裡找到一個絕佳的山洞,才把大洋藏起來。他們兩個原本是被饑荒嚇怕了,藏些大洋地方一旦和鬼子翻臉好給一眾人吃穿度用。沒想到華龍飛越攢越多,從漢奸張景惠直到國民黨東北行轅主任熊式輝,讓他宰了個遍!
華龍飛也想不到,那個神秘的山精娘娘洞,主洞在半個世紀之後被他的孫子華淩霄找到,主洞炸塌,那個山洞永久封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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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詠梅到什麼時候都放不下華淩霄,聽說華子在醫院又得罪了當官的,跟著柳青行情一起來到華子家,打聽那天天在醫院的情況。
對這兩個人華子也沒什麼隱瞞的,把蘇處長極力慫恿華子當院長的目的都說了。
國詠梅說:“這個蘇局長我認識,叫蘇沛霖。為人很和氣的。”
華子:“哼哼,太和氣了。沒有一點骨氣!”
國詠梅:“你熟悉他?”
華子:“不是太熟悉,我長大的時候他已經離開我家了。他姑姑蘇麥冬是我爺爺的記名徒弟,後來參加抗美援朝犧牲在朝鮮戰場了,他的官兒就是靠他姑姑的烈士餘蔭才得以保住的。”
國詠梅:“聽這話茬,他跟你們家淵源很深呐。”
華子:“他姑姑犧牲以後,他就一直在我家學醫。那時候還有個人叫杜建蘅也要拜我爺爺為師……”
國詠梅:“是杜副省長?”
“是啊。可是醫俠司徒兩門收徒極重人品,這也是我遲遲不肯帶大妞姐原因。我爺爺沒看好姓杜的,當時就把他趕出去了。這小子懷恨在心,隱忍十年,開始報複我爺爺。說我爺爺是漢奸,給偽滿皇帝配製禦製避瘟散,投降日寇。可是這一切隻是傳言,沒有證據。姓杜的就拉攏姓蘇的從我家偷走了一枚日寇時期的赤十字社徽章。就是現在的國際紅十字會。”
柳青青:“國際紅十字會不是漢奸呐。日本赤十字社現在口碑也非常好。”
華淩霄:“赤十字社後來的確被關東軍利用了,不過那時候我爺爺已經退出了。後來這些人不懂這些,姓杜的抓住把柄當然不會放鬆,要揪鬥我爺爺。我爺爺醫俠脾氣,性如烈火,在會上一口鮮血噴出來,回家當夜就死了。我奶奶殉夫以後,姓杜的一直不死心。因為他和溥儀一個毛病,天奪其後。挖空心思謀取我家的秘方,今後還得變著法兒來琢磨我。”
國詠梅:“現在撥亂反正,爺爺的冤案應該平反昭雪呀!”
“沒有用。白淩雲被打成三種人,杜建蘅怎麼紋絲不動啊?我師姑遞了兩回上訴材料,都石沉大海。我也不上訴,逮著機會就像我爺爺一樣坑小日本和溥儀的錢一樣,把他的贓款全坑出來!”
國詠梅樂了:“嗬嗬,你這孩子心還是改不了。不過看他這麼急於拉攏你,你坑他還真容易。你認為青青現在學得怎麼樣?”
華淩霄:“從人品上說絕對可以稱道,可是醫學悟性還是差不少。司徒門醫術最講究切脈,用藥講究調和,這兩樣領悟的太慢。不過也不要緊,咱們畢竟都年輕。”
華子要麵對這樣的高乾,國詠梅也幫不了他,隻能在心裡默默禱告上蒼……
華子沒再去縣城,也沒去生產隊。他跟柳子富說了一聲,就把自己關在家裡。用武俠小說裡的話說,他開始閉關了。
他一會兒翻箱倒櫃,翻書查閱;一會兒他在炕上,看著天棚發呆;一會又爬起來,坐在長條桌邊奮筆疾書……
柳青青來看他的時候,從前的馬列主義學習室地上到處都是廢紙團子,桌上炕上都堆放著書籍和剪報。一向愛乾淨的他好像幾天沒洗臉,鍋裡的飯菜都是涼的。
看見柳青青進來,他隻抬頭說了一句:“姐,幫我收拾一下。很快就寫完了。”接著繼續埋頭寫下去。
華子這種情形,柳青青隻見過一次,就是當年國詠梅掉進冰河後,他寫報導那次。
柳青青沒有收拾地下的紙團,也沒歸攏那些書籍剪報。悄悄進廚房,刷鍋做飯……
直到黃昏時分,華淩霄才長嘯一聲,站起身。
柳青青從廚房走進來:“寫完了,吃飯吧。”
“吃飯!”華子抱起柳青青轉了一圈又一圈,相擁著倒在地上……
吃完了飯,柳青青才問:“華子,你關了這麼多天,是不是整理醫方啊?醫院那些人都可佩服你了。”
華子:“治病的藥方好開。再怎麼複雜那也是一個患者,一個人的病。我開出的是生產隊的一群人的藥方。我也真是夠笨的,一個簡單的方子就像麻黃桂枝湯,足足憋了我三年!”
柳青青:“那你說的可不對。麻黃桂枝湯簡單,張仲景當時不知花了多少心血,做了多少臨床才得出來的。你的方子彆人、後來人可能覺得簡單,可是付出多少辛苦你自己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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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子:“隻有你理解我。生產隊這夥人就是我的臨床試驗患者,不過我還得找個指導醫師。”
“國書記?”
華子搖搖頭:“這種實驗對我對老農民沒什麼,可是對當地乾部就有風險了。到底是毒蘑菇還是像蘑菇誰也說不準,不能給他找麻煩。我直接去省委,如果行我們就有了政策,就像蜂毒膏的專利。如果不行,他們也不能把握一個老農民咋地!”
華子第一次自己主張開會了。
不過這次開會沒有那麼多人,都是他點名參加的。
田淑雲、李清華、柳依依、康立梅、柳子富、老盧、蔡香萍。
華子開會和彆人不一樣的是,他是看著長條桌上的稿子,邊看邊說。那稿子很厚,比領導講話的稿子厚的很多。
“生產隊大集體,再到聯產承包小集體,現在變成個人單乾了。我想了很長時間,三種形式都各有利弊。就個人感情而言,我還是喜歡生產隊那種大集體。隻要有個好領導,乾啥都方便,都能乾的成!其實分田到戶,還離不開小集體。咱們可以想想,就說春播,機播、耲播、犁播,是僅僅夫妻兩個能完成的麼?還得幾家聯合。一家一戶靠人力播種也不是不可以,可是兩口子刨垵播種能種幾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