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站在橋頭看著緩緩北去的母豬河水,王跳貓子哭著跑了過來。
“華子村官兒,孫信義欺負人你管不管呐?”
華子:“孫信義被放回來一直很老實,他打得過你?”
王跳貓子:“是他家的狗,把我的二白咬死了。”
“二白是啥?”
王跳貓子:“羊,我養的大綿羊啊——”
華子:“走吧,我去看看。你這樣也說不明白。”
王跳貓子是忍受不了北邊的地方病才趕著羊群逃回蘑菇崴子屯兒的。靠著賣羊毛的錢,他承包了半晌一等地。羊就是他的財源,就是他的命根子。
華子剛插隊的時候政府還下令打狗,這幾年沒人管了,農村養狗的人越來越多。不過偷狗的人也越來越多。當年送趙國偉,華子繞了幾裡路才把康淑君家的土狗弄死偷出來。要是現在用不了一個小時他就能弄出一條狗。
現在也沒人追究偷狗賊,崔高麗狗肉館收的狗,十有八條都是狗販子偷來的。好容易歇幾天要準備秋收,一幫人跟著他往孫家去。
見到來人,孫家的狗狂吠著攔在村道中央。幸虧是把羊咬死了,這要是咬了人還了得。
華子暗暗起了殺心……
狗在狂吠,人們停住了腳步。華子卻沒停,邁步向前!
那狗不知是感覺到了他身上的殺氣,還是聞到了華子身上的什麼味道。竟然汪的一聲夾著尾巴,逃進院子裡去了。
李清華:“我的媽呀,狗都怕惡人!”
華子:“你才是惡人呢。跳貓子,你的死羊呢?讓孫信義賠你錢,你把死羊給他。”
王跳貓子:“我都挖坑把羊埋了。”
華子:“你他媽隔怪呀。活羊養著,死羊也能扒皮賣肉啊。”
王跳貓子:“不行。它是我的二白呀……”
“啥白它也是羊啊。”
孫信義從院子裡走出來:“你的羊禍害我的莊稼,我家的狗咬你的羊。沒說的!”
王跳貓子:“就啃折你兩棵苞米棵子。他就帶著狗過來了。”
華子:“那他家的狗咬你的羊你都把它打走啊。”
王跳貓子:“我怕那狗咬我。”
人們一陣哄笑。
華子:“那這樣吧。讓孫家賠你羊錢,你再賠他兩穗苞米錢。這不就公平了麼。”
王跳貓子一屁股坐到地上放聲大哭:“我要羊,我要我的二白呀……”
白淩雲:“老孫家,屯子裡養狗的人家都得拴起來或者圈起來!要不然咬著大人孩子怎麼辦?”
孫信義:“沒聽說誰家養狗還得拴起來?狗是騾馬呀?還他媽圈起來,狗是豬麼?”
華子:“孫信義你這麼說就不講理了。你的狗咬死一隻羊人家都不依不饒,真要是咬傷了人怎麼辦?”
孫信義一翻眼睛:“鄉裡防疫站狂犬疫苗免費的!”
我天你媽,跟你爺爺耍無賴裝光棍呐。
華子也不管自己是不是村長了:“王跳貓子,彆嚎了!等著!”
他解下腰帶,掛住褲子,一腳踹開了孫家大門。那狗可能預感到自己這條命就要沒了,瑟縮在牆角哀嚎。
華子一抖腰帶挽成一個套環,麻利地套住狗脖子,將那狗拉到街上。
“王跳貓子,你看好了!”
華子彎腰發力,六七十斤的狗掄起來摔在道邊的石頭上!
那狗慘叫一聲,七竅流血,徹底完犢子了!
華子:“孫信義,再他媽耍光棍養狗不拴,老子摔的就是你!王跳貓子,死狗歸你了。要吃要賣隨你便,再他媽彆要你的二白了!”
王跳貓子看著摔死的狗,嚇得愣眉愣眼,不敢動。
孫信義:“華子,你太欺負人了……”
“再他媽多說一句,你得挨揍!”
王跳貓子爬起來也沒要那死狗,一溜煙兒跑了。
華子:“完犢子玩意兒。梁子,一會開著老解放把那狗拉進縣城賣給崔高麗。錢給跳貓子送過去。對了,告訴跳貓子賠孫家苞米錢。”
說完,他也沒看孫信義轉身走了。
白淩雲在後麵說:“孫信義,你這種王八蛋就得華子這樣的治你!又損又壞耍無賴。”
孫信義:“你他媽也不是啥好玩意兒。”
白淩雲:“我沒說我是好玩意兒。我整過的都是上級命令的,你坑的都是啥人?誰他媽信著你你坑誰。操你媽的,做假賬貪汙,自個揍的孩子不認賬。你得斷子絕孫!”
白淩雲一提起“自個揍的孩子不認賬”立刻引起了蘑菇崴子屯兒娘們兒們的公憤。華子隻聽見身後叫罵聲響徹雲霄……
沒想到,新橋落成第一次通車竟然是張梁子開著老解放拉著一條死狗。
不過在華子內心,這不是一條普通的農村土狗。殺人誅心,這是他對孫信義的震懾!
這孫子自己寫信檢舉他也就罷了,編了個假名把梁大山炮、蔣大牛逼、康榮都繞進來了。這一小撮在蘑菇崴子屯兒自然而然形成一個反“華”同盟!
橋建成了,華子經過一番算計,把母豬河n字彎用推土機平展開來,可以開拓出將近二十公頃河灘地。這就是白花花的大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