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地牢中,潮濕的空氣中彌漫著鐵鏽和血腥的氣味。牆壁上的火把搖曳著微弱的光芒,投射出扭曲的影子,仿佛無數幽靈在四周遊蕩。青年的四肢被粗糙的鐵鏈緊緊綁在冰冷的刑架上,鐵鏈已經深深嵌入他血肉模糊的手腕和腳踝。他的身體布滿了鞭痕、烙鐵的印記和刀割的傷口,鮮血順著他的皮膚緩緩流下,滴落在地麵上,彙成一灘暗紅色的水窪
“我該叫你朱玉良還是謝寶致還是張若柏,或者其他的,比如福喜公公?”
梅三站在他麵前,手中握著一根沾滿血跡的皮鞭,眼神冷酷而銳利。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老實交代,你身後的人是誰?”
青年的呼吸微弱而急促,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劇烈的疼痛。他的嘴唇乾裂,臉色蒼白如紙,但眼神中卻依然閃爍著一絲倔強和不屈。緊緊的咬緊了嘴唇。
梅三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手中的皮鞭再次揚起,空氣中響起一聲尖銳的呼嘯。青年的身體猛地一顫,但他咬緊牙關,沒有發出一聲慘叫。地牢中隻剩下火把燃燒的劈啪聲和鐵鏈摩擦的刺耳聲響,仿佛時間在這一刻凝固,隻剩下無儘的痛苦與沉默。
“令主,他是勤德殿掌事太監守禮的弟子。”
“守禮?”蕭離眉頭一皺,他對這人有印象,這人乃是罪臣之後,因被家中牽連,自小便受了宮刑入了宮,雍景帝見其品性中直可靠,又識文斷字,便讓他在處理政事的勤德殿當差。
此人性格謹慎,從不與外臣結交。
“他跟守皇陵的那幫老不死的,可有什麼交集?”
諦聽搖了搖頭,“正是因為此人與他們沒有任何交集,所以陛下才將勤政殿交給他。”
“守禮家中,是因為什麼獲的罪。”
諦聽聲音低了幾分:“邊將軍謀逆案,守禮的父親乃是前朝禦史,上書彈劾先皇,將先皇惹怒,從而舉家獲罪,他是嫡子,便受了宮刑成了小太監。”
蕭離沉默了良久,“怪不得,陛下要用他,誰不知道先皇最糊塗的便是這件冤案。”
諦聽將頭埋的極低,假裝沒有聽見自家主上誹謗先皇的言論。
“令主,勤德殿掌事太監守禮公公到。”
蕭離站起了身,走到了刑房的外間,一身鴉色太監服的守禮微微躬身行禮道:“見過令主!”守禮應當三十五六了,但因為受過宮刑顯得較為年輕一些,看上去二十七八。他身形瘦弱,脊背微微的弓著,但神情卻與一般的太監太不相同。
宮中的太監乃是看人臉色過日子,要麼一臉討好阿諛奉承的樣子,要麼一臉倨傲。但守禮不一樣,他身上有一股類似於白若瑄的書生氣,也有一種寧折不彎的傲骨。
“我請大監來的用意,大監應當已經知曉。”
守禮點了點頭:“福喜乃是我殿中的太監,管轄無方實在慚愧。”他語氣淡淡的說道,眼神中卻一片坦蕩。
“此事令主親自出馬,想來非同小可,守禮便不賣關子了,雖然我不知曉具體何事,但我與此事無關。”說完他語氣一頓:“我將平素與福喜關係好的兩個小太監帶過來,令主可放心詢問。”
“好!”他直爽的態度蕭離並不以為忤。
“福喜會功夫?每月十五都會出宮,出宮去了何處?大監可知曉?”
守禮點了點頭:“我知道,他從未隱藏過自己會功夫的事情,他每月十五沐休,也無甚特彆,我們勤德殿每人都有固定的休假日,時間幾乎都是固定的。”
“不過我想起一件事情。福祿,你來說!”
一個十來歲的太監走了進來,低頭說道:“我與福喜住在一個屋中,有次閒聊說起家人,他說他家中還有一個兄長,也在這宮中,但是可有本事了。但後來我再問他,他卻說自己吹牛的!”
“去年有次福喜當值的時候,得罪了阮貴人身邊的大宮女,被打了一頓,但是沒幾天,阮貴人身邊的那個大宮女,就在荷花池邊淹死了。”
福祿小聲的說道:“我也不知道此事有沒有關聯。”
蕭離點了點頭:“你可知道福喜每月出宮,去的何處?”